挤开旁边的奴婢,扑到栅栏边上,朝眼前这对男女道:“贵人,求求你们买了我罢,我很便宜的,只要三百钱!我会很听话的,我还会gān活,什么活都会gān!求求你们买了我罢!”
“贱人!”那奴贩怒极了,伸手就是一鞭子,不仅打在阿平身上,也连带打在其他奴婢身上,许多人痛得唉唉直叫。
“她说她只要三百钱?”少女问奴贩。
奴贩有点为难,阿平透露了他的低价,虽然他也不觉得阿平能卖出多少钱,但三百钱也实在是太少了。
“是这样的,贵人,她是她阿父放在这里寄卖的,回头我还得给她阿父分一些的,若是你大发慈悲能多给一些,就当是做善事了,他们家原是有四口人,如今阿平与她阿母都被发卖了,就剩下她阿父和她小弟。”奴贩指着站在栅栏旁边一脸着急,生怕阿平卖不出去的老者道,那老者身后还背着一个吮着手指头酣睡的孩童。
刘桢原是根本没有打算买下阿平的,这奴市里的奴婢人人可怜,她救得了一个也救不了两个,救得了今天的也救不了明天的,眼下情形只能默默记下,回头再想办法。
此地是湘王张敖的辖地,现在国库已经掏不出什么钱来赈灾了,出现这种事情,也只能寻思看看张敖这边是否还能拿得出钱,身为诸侯王,他总不能连自己底下的百姓都不管罢。
这本不是刘桢此行的目的,但是现在她不能不加上这个额外的计划。
阿平的主动出声求买实属意料之外。
刘桢再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忽略这一声求救,再看奴贩所说的那个背着孩童的老者,既可恨又可怜,刘桢不由设身处地地想,若当初自己父亲不是刘远,而是这么一个老家伙,难道她还能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吗,就算逃了出去,孤身也难以生存,最后还是得为奴为婢,可见自己是多么幸运了。
她一时走神走得有点远,旁边陈素并没有催促她,奴贩却是有些急了,张口就想说话。
旁边却已经有人早一步出声:“若是我买得多,是不是就能算便宜一些了?”
刘桢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年轻儿郎后面跟着三四仆从,脸上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轻佻,他的眼睛落在阿平旁边那名漂亮的奴婢身上,指着两人道:“这两个我都要了,你算便宜些罢,若不是我,现在这个丑的只怕都没人要,我就当做善事了!”
奴贩眉开眼笑,见刘桢没有掺合的意思,便一门心思地冲着大主顾去了:“这位郎君,价格好说,若是你两个一道买,那就算便宜些,两万两千钱就够了!”
“什么!”那年轻人一蹦三尺高。“那丑女方才明明说自己只要三百钱的!”
奴贩道:“话虽如此,可郎君想买的是两个,这个漂亮些的,身价便是两万一千七百钱啊!我这价格是整个奴市里头最公道的,绝对童叟无欺!”
年轻人冷笑一声:“你就诓我罢!如今因为水灾,一块好地也就是要两万钱了,你这一个没人要的奴婢竟然比一块地还贵,说出去谁信!”
奴贩喊冤:“郎君这话可就冤枉我了!你瞧瞧这个奴婢!”他将那个漂亮的奴婢拉过来,“这身段,这脸蛋,买回去养两年,绝对是物超所值的,郎君府上想必是有蓄养歌伎的罢?届时这女子必定能帮郎君在客人面前挣来脸面啊!”
这两边二人还在讨价还价,阿平的神情却是越发着急,她已经看出这个年轻人肯定是不会要自己的了,不由越发绝望。
刘桢见她如此,便指着阿平,出声打断那二人:“这个奴婢我先买下了罢。”
又让身后的侍从输出三百五十个钱给奴贩。
奴贩很高兴地接过钱,阿平本来就是滞销货,谁能料到今日行情不错。
“慢着!”年轻人很不高兴,“我又没说我不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开口的是陈素,他温和道:“我们见你无意买她,便先买下了,左右你原本也是看中好看的那个,有没有多加一个人,对价格影响也不大。”
但他的解释并没有换来对方的谅解,反而被对方视为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