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居中通过各方面调查得知柴进确如武松所说,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不管是市井之辈亦或者贩夫走卒都对其称赞不已;且士林中也流传许久柴进因身份原因未能入科举,但依然尊师重道友爱同窗之事。
了解的越多,郑居中越是同情柴进的遭遇。一个有志青年报国无门,只能另辟蹊径,好不容易闯出些许名声后,却又不被理解不被认可的形象跃然纸上。
郑居中本想直接上书官家为柴进求情,但又担心此举反而会害了柴进。正当其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起那晚高俅所言,便想先给皇后递个话,试试曲线救国的策略能否行得通。
郑贵妃刚刚被立为皇后,本就对从弟郑居中心怀愧疚,毕竟是她向赵佶建言不让家人干预朝政,郑居中帮助蔡京重返相位后,反而失掉实权只得了一些虚衔,郑居中以为是蔡京从中作梗,二人就此结怨;加之郑居中遇刺差点身亡,郑皇后得知乃柴进门客武松拼死相救,因此便对郑居中所求之事上了心。
当晚,郑皇后与赵佶一番云雨之后,假装无意间说起郑居中大难不死的缘由,并将柴进门客武松描绘的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想借此勾起赵佶的兴趣。
可是帝王心最难猜,赵佶闻言面色顿沉,冲郑氏问道:“这等市井传言,你从何处听来的?”
郑皇后立马跪在床上,委屈道:“是臣妾让宫女打听的,只想为官家解解闷。”
赵佶当即命人杖毙了郑氏口中的宫女,并放下狠话:“再有议论此事者,一律问斩。”
刚刚被立后的郑氏再次深刻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至此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另外一边的燕青经过几次与李师师的调情,见火候已到,便向其吐露心声,求取帮助。
李师师虽然久处风月之地,男欢女爱早已看淡,但近几日灵魂共鸣的感觉实在让其欲罢不能。因此未考虑太多,便一口答应了爱郎的请求。
当赵佶厌倦无趣的后宫佳丽再次来到矾楼时,李师师果然又给这位文艺皇帝带来了新鲜感。
一曲改编陶渊明的咏三良,让赵佶感慨良多。特别是当咏唱到“厚恩固难忘,君命安可违”时,李师师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让赵佶心猿意马情难自禁。
许是心有所属,亦或是知道燕青尚在隔壁,李师师并未如往常般顺服,怎料这在赵佶眼里反而成了欲拒还迎,更加兴奋起来。期间叫了三次水,两人皆大汗淋漓方才罢休。
李师师被折磨的泪眼婆娑,依然未忘记爱郎的嘱托,羞答答的假意奉承赵佶:“官家今日好生勇猛,果然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枪啊。”
赵佶被美人捧得心花怒放,笑道:“师师今日也是别有风味。”
随后许是被伺候的舒服,赵佶开始后知后觉的对宫中发妻内疚起来:不过是传言罢了,他是否过于敏感了?皇后通过郑居中知道被刺之事也属正常,向朕提起武松许是为了讨个赏?等等,武松是谁的门客?英雄大会,天下第一枪的柴进?
李师师见赵佶发愣,开始故作撒娇,嗔道:“官家好不容易和师师住一晚,心里还在想其他女人吗?”
回过神的赵佶心虚的一把将李师师搂在怀里,而后问了句:“你之前挂在嘴边的孟尝君柴进已到京城,想不想见上一面?”
李师师闻言内心一紧,不做声色的回道:“奴家有陛下就好,才不见其他外男呢。”
赵佶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心中更喜,若非身体发虚,还得驰骋一次。二人又蜜里调油、情意绵绵温存了会儿,赵佶随口嘀咕了句:“柴进该杀不该杀?”
李师师假装没听到,也不敢搭话,赵佶继续追问:“师师,你来说说这个柴进是否有异心?”
李师师清楚这种时候,说错一句话,很可能会坏了事,便语气轻松的答道:“君命不可违,陛下要他生,他便生;陛下让他死,他就死。”
赵佶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满意,又抱着李师师猛亲了一通。而此刻他内心也有了答案。
顺利拿捏了赵佶的李师师没有太多欣喜,反而有些厌倦了这样虚伪的生活。当燕青来见她的时候,李师师对镜贴花黄,背对着燕青问了句:“郎君能否带我离开此地?”
燕青的沉默让李师师愈发悲伤,但还是扭过头笑着对燕青道:“你的哥哥应该无碍了。”
燕青欲言又止,那句道谢的话仿佛一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二人对视许久,终是相顾无言,燕青深深拜了拜李师师,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他深怕再多看李师师一眼,便彻底沉沦下去,这一生都走不出来。
而身居监牢的柴进,此刻亦是度日如年。往常白菜、萝卜的饭食突然换成了鱼肉,柴进有些胆战心惊。毕竟传言死刑犯最后的日子才受到好吃好喝的招待。他都没被审讯就直接判死刑,这是否过于草率了?
柴进死死盯着面前丰盛的饭食,内心又悔又恨,他当初为何那般自信,偏要来京城找死?他就应该拿出些魄力,搏一搏,再不济也能保条命吧。
耐何世上没有后悔药,就像眼前的鱼肉,在柴进晃神的瞬间就被隔壁监牢的犯人抢了过去,狼吞虎咽连骨头都没给柴进剩一块,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柴进见状对隔壁的犯人叹息道:“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即便美味佳肴也是食之无味吧?”
那犯人目光清明,眼神里只有对生的渴望,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柴进不解的问道:“外面有人等你,还是有深仇大恨未报?”
此话一出,隔壁那犯人突然躁动不安,目眦欲裂,双臂青筋暴起,不停摇晃牢门,地动山摇,牢顶灰尘不停落下,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是地震了。
柴进这才知道为何隔壁犯人即便被关在牢房,依然双手双脚甚至脖子上都缠绕这铁链。
这汉子如此折腾,看守衙役却仿佛习以为常般无一人过来巡视。
当柴进猜测此人身份时,这汉子发泄一通之后无力破门而出,瘫软在地,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用力拍打头部,并喊道:“娘啊,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柴进闻言顿时想到一人,见这汉子疯疯癫癫,暂时将到嘴边的人名咽了回去,想让他先冷静冷静后,再做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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