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山在跨入牵梦楼的大门时也有些许犹豫,但他不觉得谁会有必要在这种时候陷害他们,何况,为了老侯爷的性命,就算拼上这一次也值了。
想了想,鼓起勇气毅然走近牵梦楼。
老鸨忽闪着手里的帕子迈着小碎步迎了过来:“这位爷,公子有请。”但人却不肯挪动,那双有些下耷的眼皮直朝他飘着媚眼。,
即使没来过这地方,齐振山也懂那点规矩,只是觉得银子给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将几两碎银子丢给她,急道:“还不快些引路!”
老鸨虽然有些不大乐意,但心里惦记着楼上那位公子的银子,扭着水蛇腰在前面引路。
房门打开,梦轻正在里面自斟自饮着,这牵梦楼的茶倒是过得去,最让她欣慰的是,用的竟然是她梦家窑厂出产的白瓷茶壶。
想不到曾经随意的一个提议,竟然让白瓷在大梁的民间盛行起来,如今没有人再说白瓷不吉利,反而觉得这白瓷清澈透亮,是瓷器中的上品。
她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坐。”
齐振山认真的看了眼这公子的容貌,可惜带着黑色的面具根本辨不出什么来,加上梦轻刻意压低的声音,也不太确定是男是女。
掀起袍子落座,正要开口,却听见对面的公子骤然怒喝一声:“门外的滚远点,要银子要脑袋自己掂量!”
门外一串轻悄的脚步声急促走远。
齐振山对面前的少年又是诧异了几分,看来有些本事,连他习武多年都没有听出门外有人。
拱了拱手道:“公子姓甚名谁?”
梦轻斟了一杯茶递过去:“不必管我是何人,只要你我有共同的目的,咱们……”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就是自己人。”
齐振山浓眉紧蹙,“你是侯爷老部下的后人?”脑中却思虑不起来有哪些后人有面前这人的气度。
“先生打算救老侯爷,不知道有几分把握?”梦轻问。
提起这个,齐振山心头想堵了一块棉花:“唉!若是安宁王在,老夫怕也有个五六分,如今……只怕连三分都不见得,说起来都怪那个已故的皇后!”
梦轻听着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她也听说了,皇上至今秘不发丧,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这个皇后已故,但他身为孟钊的老部下,能打听出这些也不足为奇。
但让她无缘无故背上这个黑锅,心里还是气愤的很:“您这样说岂不是不公平,孟皇后何错之有?忠勇侯当街杀人,反倒怪罪起孟皇后来了,孟皇后又不曾让他动手。”
齐振山砰的一拍桌子:“要不是……”
不是什么?孟钊那人恨不得孟瑾瑜把所有的好都无私奉献给孟家,然后孟家却连她的死活都不管。
梦轻讽刺一笑:“别把你们的忠勇侯说的多光明磊落,我若不是念在旧情,今日这事就根本不会去管。”
“那你可以不管!”齐振山怒道。
梦轻起身就走。
见她离开,齐振山有些后悔出口的话,“等等……”
梦轻侧目,如何?
事到如今,他齐振山还有什么可跟人威风的,此事若不成,别说就忠勇侯,恐怕连他们都得全部被连累,想了想,他还是妥协了。
若是这年轻人句句奉承,他倒觉得是阴谋,但他出言狂妄偏执,这会儿反而觉得安心了几分。
“阁下是否觉得孟侯爷对当今皇后娘娘不闻不问有失为父的公道?”齐振山道。
闻言,梦轻心头的怒火稍稍宽慰了几分,倒是个明白人,她重新回到座位上。
但也不言辞,只等着他
自己解答。
齐振山饮了口梦轻倒给自己的茶,重重叹了口气:“其实……孟瑾瑜,并非孟侯爷的亲生女儿。”
什么?梦轻的的确确被这个消息雷得外焦里嫩,难怪孟钊对孟瑾瑜的死活不闻不问,可她更加不动,既然不是亲生女儿,孟钊又未什么将孟瑾瑜送进宫当皇后,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孟瑾瑟等人?
再次翻翻孟瑾瑜的记忆,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但面前这人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的。
“你一定很惊讶吧?”齐振山目光看向窗外,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侯爷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副将,他带领一队人马突围敌军老巢,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军中有令,不杀老弱妇孺,所以将军便将人带回了城中。”
“翌日,我们才知道,之所以战胜,根本是敌人的缓兵之计,还不等天亮,敌国大军袭来,让我军仓惶撤离,可已经退无可退。将军当时说,就算断头流血死在战场上,也绝不向敌人投向,或许是这一声命令感动了那女子,她竟站出来提议,说她有办法解决那一场战争,但有一个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