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破旧发黄,一看就是有了些年代,还有被蛀书虫啃咬过的痕迹。
闫翠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文书朝看热闹的百姓展示:“大伙儿都来看看啊。”
“这文书上白字黑字,我老婆子不认字,你们总认识,就是云晚意这贱蹄子和我家定下的婚嫁。”
她做戏做全,纸都要伸到人脸上去了:“都看清楚,这贱蹄子有婚约了还敢嫁给镇北王殿下,这算什么!”
众人一一看过,的确发现文书上写了婚嫁约定:今我儿张荣胜和云家长女结为姻亲,见字生效,绝无返悔!
落款,是云晚意和张荣胜两人的名字,外加两个模糊不清的手印。
看来,这老妇说得半真半假,还的确有这回事!
百姓看过文书后,交头接耳,小声嘀咕起来。
谁也不敢放大声音,人群里发出的声音如苍蝇似的嗡嗡作响。
立秋拿不定主意,凑到云晚意跟前,小声道:“王妃,那纸上只怕有问题,现在怎么办,官府的人还没来呢。”
“若百姓真被这老婆子蒙蔽,以为文书是真,流言蜚语都要湮灭咱们!”
“好戏刚开始呢。”云晚意神色淡淡,完全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闫翠华一家无人识字,云年富几人呢,也就云大志几人去过学堂。”
“要按照那时间推断,那时候云大志刚学过几个字,不可能有人能写这张婚嫁文书,只可能是后来伪造。”
“所以,文书是假的!”立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等云晚意搭话,高声朝人群中喊道:“你们别被这疯婆子给骗了。”
“文书是伪造的,我家王妃并未和旁人有过婚约!”
“哼,贱蹄子还有人护着呢!”闫翠华把无知者无畏演绎到了极致,撒泼喊道:“文书都在,大家都有眼睛,真假自有人辩驳!”
说着,她随手指向身边的男子问道:“你说,咱们北荣规矩,如果有婚约在身尚未解除,转而嫁给另一个人,要怎么处置?”
“这……”难男子明显为难,看了眼云晚意,又看了眼文书。
闫翠华来劲儿了,高声喊道:“不敢说,我来说,此举对于前面的婚嫁文书而言,乃是背信弃义。”
“对于后嫁的人家来说,是隐瞒不耻,这种寻着高枝爬的贱人,就该游街示众浸猪笼。”
“一派胡言!”立秋打断道:“我家王妃和镇北王早有婚约,尚未出生就有,还是先帝和先侯爷所定,比你这所谓文书早多了。”
“再说了,文书本就是假的,既不成立,自然就没必要搭理。”
“那我可不管这么多。”闫翠华吊着三角眼,鼻青脸肿还一派得意:“我就认这文书。”
“今儿啊,还就得云晚意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就守在你们镇北王府门口,再不济,我拿着这张文书告御状去!”
搬出先帝都无济于事,还如此理直气壮!
“无耻,简直无耻!”立秋气的浑身发抖:“怎么会有你这种野蛮无耻的人!”
闫翠华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她这一趟若是成功,儿子能寻到媳妇儿,她夫家张氏和母家闫氏,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银子。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美好生活,她可以豁出一切!
再说了,那人跟她保证过,哪怕她闹出问题下狱,那人也有办法把她捞出来。
立秋和闫翠华对话的时候,云晚意也没闲着,她目光不着痕迹在人群中搜索。
她就不信,对方闹这一出,会放心闫翠华一个老村妇独自应对。
果然,她刚觉得人群中一个老者打扮的人不对,那人就开口了。
一开口,就是应和闫翠华的话:“这文书是真,不管有没有先帝和老侯爷的约定,镇北王妃都不清白。”
“试问一个和别的男人同塌而眠过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为北荣出生入死的镇北王,礼义廉耻规矩面前,大家可别犯糊涂。”
“就算隔着几人,难道就不算同塌了吗,试问咱们上城的千金小姐,清白人家的姑娘,谁会如此?”
话音落下,有人附和:“说的也是,镇北王妃虽然先前在乡下是逼不得已,但很多事不能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