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乐公主紧接着的一句话亦证实了黄清若的猜测:“我倒是想不管不顾地当个恶毒的妇人,让多一些人给我陪葬。可……最后我会伤害的到,也不过是无辜之人罢了。”
真正将她逼上和亲之路的人,不会受到一丝半毫的影响。
黄清若心底对管乐公主生出心疼:“对不起,公主。”
为方才她问的那句不礼貌的话而道歉。她能问出那句话,预设的立场便是对管乐公主的不够信任。倘若足够信任,她应当在分析过后便笃定管乐公主实施假死计划的时间,无需再跟管乐公主确认。
管乐公主分明听明白她道歉的意思,笑了笑:“清若你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不了解我才是正常的。一直都是我以公主的身份压你,强迫你跟我当朋友的。”
管乐公主自黄清若的肩膀撤离,坐直身子:“其实你如今与我撇干净关系比较好。”
黄清若无法反驳,反驳更显得她虚伪。
管乐公主讲出此番话却未有丝毫怪责黄清冷心冷肺捂不热的意思,本身管乐公主的目的也并非怪责黄清若,只是带着一种“人之将死”的心态,与黄清若掏掏心窝子。
——虽是计划假死,但能不能如愿成功,尚未可知,一切都还存在许多变数。况且假死不了,她也的确和真死没有区别了。
“不过你既有你自己的打算,我在远嫁之前还能帮你这最后一遭,我很乐意。”管乐公主的眼神洞若明火,带着一丝狡黠与黄清若眨了一眨眼睛,“我也会替你保密的。”
黄清若立时明白,管乐公主这分明是清楚,黄清若顺势而为的给管乐公主送亲这事儿,是另有图谋。
得到管乐公主的保密允诺,黄清若再否认就没意思了:“谢谢。”
不是“谢谢公主”,而只是“谢谢”。
黄清若是用了意的,管乐公主也接收到了其中的区别所代表的涵义,会心地笑了。
到一段路口,黄清若便下了管乐公主的马车,与管乐公主分道扬镳,转而坐上等在路口的单明典的马车。
两辆马车恰好并排,两扇马车窗相邻。
黄清若换马车的过程中,发现单明典撩高了帘帐,管乐公主亦撩高帘帐。
他们似乎都是为了看黄清若的,但他们的视线分明交汇了片刻。
黄清若在他们短暂的无声交汇中,仿佛见到了跨越万水千山的时光。
随着管乐公主率先放回帘帐,一切又荡然无存。
黄清若乘上单明典的马车时,单明典也刚刚放下帘帐,马车内安静得过分沉重了。
单明典还是爱着管乐公主的——这一瞬间,黄清若莫名地无比确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