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未等沈珈琦变脸,老者发出爽朗的笑声,他赞赏地看向凤依然:“小姑娘虽然用词潜句粗暴了一些,却一语中地,看穿了本质。”
沈珈琦早就看这个多事儿的老头子不顺眼,骂道:“你一个更夫懂什么书法,也好意思跟在这里凑热闹。”
“更夫?”
老者的眼底闪过茫然。
沈珈琦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露出鄙夷的目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这里的打更老头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寒酸气,竟也有脸在这里对名家字画评头品足。”
说着,又看向凤依然:“怪不得你们两个能聊到一起,这大概就是底层与底层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凤依然眯眼警告:“你说话客气一点,别说这位老爷爷未必是打更的更夫,即便是,凭什么没有资格在这里对名家字画评头品足?”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书法大家,写出来的作品,就是拿给外人欣赏的。这个孙伯庸的字外表看着不错,却少了一些精髓。”
“书法讲的是神韵和灵魂,而眼前这几个字,空有外壳,没有生命,对真正懂行的人来,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根本达不到震振人心的目的。”
两人的争吵,渐渐引来旁观者。
凤依然当众批判孙伯庸的字没有灵魂,被很多旁观者听得真真切切。
一位身穿唐装,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他冷冷看向凤依然,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小年纪就敢口出狂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法无天。”
旁边有人小声劝道:“孙先生不必生气,小女孩口没遮拦,哪里看得懂真正的精品。您的字是大众所公认的,自然是精中之中,臻中之臻。”
沈珈琦眸色一亮,讨好道:“您就是孙伯庸孙先生本人吧,我一直仰慕您的字画,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凤依然偷偷翻了个白眼,面对众人频频投过来的质疑目光,她不卑不亢地说:“我只是表达自己的观点,并无诋毁之意、伤害之言。”
“还是那句话,艺术品展示于人前,就是拿出来让人评头品足的。”
“优秀的地方值得人夸赞,不足的地方也要经得起旁人的推敲。如果一味只听赞美之言而忽视一些真心建议,孙先生的造诣会永远停留在这里,不会再有进步的空间。”
孙伯庸瞪向凤依然:“既然你这么懂书法,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展示展示你自己的本事?如果你写得比我还好,今日你对我的批评,我会全盘接受。”
说完,不给凤依然拒绝的机会,他对身边的命令:“去取笔墨纸砚。”
这等于是逼迫凤依然必须接受他的挑战,像凤依然这种年纪的小女孩,跟书法大家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周围到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尤其是沈珈琦,狗腿的将笔墨纸砚取了过来,将凤依然逼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境地。
换做别人,早就被这个阵势吓得不知所措,凤依然却越挫越勇,面对众人频频投来的嘲笑眼光,半点怯意也不曾露出。
很快便有人抬来桌子,将笔墨纸砚全部摆好。
沈珈琦故意落井下石:“凤依然,不敢比的话,你可以现在就认输。”
凤依然无视沈珈琦的挑衅,当着众人的面,落落大方地提起笔,沾了墨,在准备好的宣纸上动作迅速地写下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无论字体还是比例,皆与孙伯庸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