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假手续,但我还是有点担心繁家知道。
然而这担忧很快便打消了,因为繁家最近很忙——繁念死了。
事情是穆腾打电话告诉我的。
他用小孩子特有的,那种奶声奶气的声音告诉我:“繁仁哥哥被人下安眠药后砍杀,种种迹象表明做事的是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逃走了。一般人不敢动繁家的人,家里怀疑她背后有组织指使,如今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又通过繁仁哥哥掌握了多少家族的事,所以在结果出来之前要一切小心,我和妹妹暂时不能回家。妈妈你也要带好保镖,如果觉得不安,就放下工作,到爷爷家、或者三姑家去暂避。”
我听得心惊肉跳,倒不是因为繁仁,而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是管事。”穆腾说,“我必须知道每一件事,不能让别人对我有任何隐瞒。”
话是这么说……
“可你不害怕吗?”毕竟是这种可怕的消息,还是他堂哥。
“害怕,”穆腾说,“但这是他的命运。我和妹妹也从中明白,身为繁家的孩子,要时刻记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繁仁的事是由多方促成的,最后的那个推手是我。
早在让侯少鸿放了夏夏时,我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因为我恨繁念弄出这一系列折磨我跟繁华的事,又找不到她。本来看到繁仁疯了还心生同情,却被他反手绑架。
不过如今夏夏真的做了,我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尤其是……听到穆腾这么说。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问:“这些事都是你奶奶教你的吗?”
感觉像苏灵雨的风格。
“是爷爷。”穆腾说,“爷爷说他已经很老了,我爸爸又不在,我还小,现在是我们家族最脆弱的时候,就好像一块无人照管的肥肉,豺狼虎豹都等在旁边流口水,而爷爷能帮我的不多,我必须尽快成熟起来。”
我说:“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明白。”穆腾干脆地说,“妈妈,他们都说我跟年轻时候的爷爷很像,是很强大、很厉害的人。我会努力,不会使你们失望的。”
“妈妈从来……”
我想说我从来没有对他抱有过这方面的希望。
我一直都觉得努力是我的事,我的孩子可以做他喜欢的。
可事已至此,我胳膊拧不过大腿,从我向苏灵雨低头的那一刻……不,应该说,从苏灵雨告诉我她这个决定起,我其实就没有选择了。
还是我太差劲了,不强大,也不聪明,连累了我的孩子。
想到这儿,我又难过起来。
这时,穆腾又出声了:“妈妈?”
“嗯?”
“你在哭吗?”他问。
“不是,妈妈有点感冒了。”
“奶奶说你很难过,因为妈妈都是把小孩子当做自己的宝宝,要我不要在你面前讲这些话。”他说,“可是我不要骗妈妈,我能做好的,可以保护你和妹妹……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打你了。”
想不到他还记得权海伦打我的事,那时他连话都很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