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又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数,她恨我,恨我那样得到她。”
看得出他很痛苦,才会选择跟平时毫无往来的我聊这种事:“我也不怕你笑,那天我还是希望她留下的,对她说,只要她收心,我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她说,她说‘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傲慢’。”
傲慢。
繁华也曾对我说过,要“治治你的傲慢”。
我和老曹真的很相似。
我们都卑微地捧着金钱,企图打动自己的爱人。
他们拿走了钱,说:“你们真傲慢。”
这天走前,老曹说:“别人不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菲菲想法单纯,心地善良。所以,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给我打电话,我希望你过得幸福。”
我说:“谢谢姐夫。”
“别叫我姐夫了。”他说,“我跟安安已经结束了,以后就叫曹大哥吧。”
我说:“好。”
我很敬佩老曹。
敬佩他选择了起诉穆安安,而不是原谅她。
我也不想原谅繁华,可是我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做这一切。
老曹走后,我拿起电话,拨通了穆安安的号码。
打了好几遍,她才接起来,语气烦躁:“你又干什么?”
我说:“你知道妈妈有遗书吗?”
“知道。”
我问:“你上次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我也想知道在哪儿,”穆安安说,“可能他已经毁了吧。”
我说:“知道了,再见。”
穆安安却问:“是谁跟你说的这件事?”
“你别管了。”我说,“挂了吧。”
穆安安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是十二点,我很想去一趟医院,但从这里开到三医院得一个多小时,繁华预约的医生也不知具体几点来。
纠结之际,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繁华。
我接起来,他就说了两个字:“出来。”
我一出来,便看到了繁华的车。
车窗开着,厉晴美站在车门边,笑眯眯地跟他聊天。
繁华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充满喜欢的笑,平心而论,这神态真的挺勾人。
我走过去,厉晴美便看了过来,冬日明亮的阳光照耀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美丽又可爱。
她笑着说:“你出来啦?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在聊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牛奶?”
我朝她笑了一下,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进去。
厉晴美弯腰看进来,疑惑地问:“怎么啦?你不高兴吗?”
我说:“没有。”
我说话的同时,繁华忽然抬起了手,指尖轻轻地在厉晴美的下巴上搔了搔。
厉晴美顿时愣住,张大了眼睛,看向了繁华。
繁华微笑地注视着她,二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