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用的是“病”这个字,但我其实更倾向于觉得他是有伤或是中毒。毕竟他一向身体好,这也太突然了。
只是用“病”这个字,是怕繁华生气。毕竟他脾气暴躁,而且下午才因为这个发过火。
我都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然而繁华的反应却温和得多,他眼也没抬,直接便说:“我一旦动手,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他死了。”
我咂摸了一下他这话,才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动手对吧?”
繁华没吭声,继续默默吃菜。
我尽量放柔语调,轻声说:“权御不让告诉别人他的情况,所以我才有许多怀疑。我也不是说你一定做坏事,只是合理地推测,毕竟……”
“孟菲菲。”繁华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坐正身体。
繁华看着我,就像在询问什么特别重要的话似的,他问:“你喜欢吃藕吗?”
我一愣,说:“不太喜欢。”
繁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然维持着那个表情,继续问:“那你喜欢吃螃蟹吗?”
我说:“还好吧,挺喜欢的。”
繁华就像在执拗地追求一个什么答案似的,强调:“我是说很喜欢,非常喜欢。”
我摇头说:“这倒是没有,毕竟好吃的有很多嘛,我对食物没有太大的偏好。”
繁华又不说话了,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望着他,感觉他莫名其妙,心底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他在问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这样尴尬地望了他一会儿,仍然是我忍不住开口:“你之前在楼梯上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不和权御复合,你就可以撤销死亡威胁?”
繁华抬起头,看着我。
我紧张地望着他。
对峙。
许久,繁华开了口:“你很怕他死么?”
我点了点头:“是……”
一个字显然是不够的,顿了顿,我继续说:“今天我在墓地找到了他,那时候他已经晕倒了,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死前能够见到你,我真高兴……’,如果他没有被抢救过来,这就是他的遗言。”
繁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代表他正认真地听。
我很高兴他没有发怒。
我继续说:“当时我真的很心痛,很害怕,我……知道死亡威胁的事时,我其实没有那么恐惧,觉得那离我的生活很遥远,可是今天在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很恐惧……你也失去过自己的爱人,你肯定知道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繁华说,“她走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我下意识地住了口。
繁华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靠到了椅背上,看着我说:“我记得你失过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