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周围那么明显的一圈,难不成被鬼压床了?
奈何不是鬼压床,却比鬼压床还让燕扶光难受。
“做噩梦。”
连续几天梦见绿卿,梦见她哭,各种各样的哭。
每次醒来他心口都疼着,找了大夫来看也不是心疾。
梁非私下里琢磨是不是该找个巫师来给他做做法,仁钦却笑他不懂成了婚的男人。
“做法?做什么法能把他的心上人变到他身边?”
他贱嗖嗖地出主意:“不如你辛苦一趟,跑去把他的心上人接来,这样相思病也就好了。”
接是接不来了,梁非现在根本不能随意踏进大燕的疆域,陈妃暗中派来北边巡查的眼线数不胜数,瞧见他还活着,顺藤摸瓜就能把燕扶光摘了。
燕扶光的噩梦一直持续着,直到有一天,他居然梦见绿卿出现在了白鹤城里。
醒来后,燕扶光坐不住,他决定去北部边境线外探查情况。
“下这么大的雪,你伤还没彻底好全,出去万一遇到敌人怎么办?”
仁钦呼噜一把脑袋:“北面那么多部族,我还没全部收拾完,你出去谁说得准会不会当成我的人,再把你杀了。”
燕扶光动动腿脚:“休养了一个多月,再不活动活动,我快废了。”
他穿着打扮随了草原汉子的习惯,狼皮裹在身上,骑着马就准备离开这片草场。
“天寒地冻的,你死外边怎么办?谁给你收尸!”
“白鹤城剩得有我的旧部,一直窝在草原不是回事,来年春天我肯定是要打回去的,趁着大雪他们放松警惕,我刚好过去看看。”
梦见绿卿之前,他就有想去白鹤城周围打探消息的想法。
再一梦见绿卿,不管是真是假,他总挂念着想去亲眼看看。
梁非追过来:“殿下,你进不去城里,如何与剩下的人联系?”
“多逛逛就找得到办法了。”
他对白鹤城十分熟悉,乔装打扮一番,试试能不能摸进去。
“那属下随您去!”
梁非也想到了,燕扶光最晚明年春天要回大燕,除了仁钦的帮助,大燕境内也需要人与之接应。
韬光养晦不是坐以待毙,事先把一切安排妥当,后面实行起来才更加顺利。
雪大路难行,大约二十天后,燕扶光赶到白鹤城时,绿卿已比他提前一个多月住进了城内的飞天客栈。
他们运气好,刚进入西北境地,后面大雪就把山路封了,要是晚些日子出发,绿卿就算执念再深,也进不了西北。
由于大雪封了回京的路,他们只好明年春天再回程。
所以绿卿还可以在西北停留两三个月。
她再次去了那片沙漠,黄沙被白雪覆盖,地面看起来十分柔软。
她笑了笑,蹲下在那上面堆了七个小雪人,每个都只有她巴掌那么大,并排站在一起。
堆好后,她自己欣赏了会儿,然后不在意地随地坐下。
眼前的沙丘白茫茫一片,太阳照射下,看得见风经过的痕迹。
殿下,我来看你了。京城现在肯定也在下雪,不过我私心里觉得那里的雪没有这里的好看,也没有这里的干净柔软。
澜哥儿说他长大点来看你,他现在读书十分用功,夫子们每天都在夸他,我也很开心他没有因为你的离开一直陷在悲伤中,我想,你也更希望澜哥儿往前看是不是?
聿哥儿和九哥儿本来就是乖孩子,现在更是乖巧懂事,都会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了。聿哥儿说他要好好读书,每年写了信给你寄去;九哥儿说他长大了一定要来白鹤城,他想见识殿下年轻时候的风采,他很以你这个父王为荣。
还有珂儿和流哥儿,珂儿香香软软的,抱着睡觉又暖和又舒服,我很喜欢和她睡;不知道是不是你在梦里教训了一顿流哥儿,他现在不怎么喜欢哭嚎了,每天胃口很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
到最后,绿卿向后一躺。
阳光刺眼,她捂住的眼睛滑出湿漉漉的痕迹,她在心里说:殿下,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