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繁星疑惑紧张的目光下,烂醉如泥的纳兰荻,已经走到铁门前,大力的抨击着铁门,嘴里还不停叫喊着。
“慕繁星,你给我出来!出来!”
“慕繁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想躲着我,赶紧给我出来!”
“出来啊!跟我回去!”
纳兰荻此举和市井中被人最瞧不上的醉汉毫无区别,一边大力的捶门,一边还不停喊着她名字,毫无风度,一点也不像往常的他。
慕繁星在路灯下看的心惊胆战,不知是被纳兰荻锤门的举动吓到,还是被他叫着自己名字让她来见他的举动吓到,总之,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纳兰荻。
就像是被七大姑八大婆经常取笑的那种人,那种惹了老婆生气,又跑回娘家门口求老婆回家的醉汉。
纳兰荻捶了许久,那扇门像是结实的墙壁一样,丝毫回应都没有。
他累了。转身背靠着铁门,滑落在地,慕繁星忍不住想上前扶他一把,却在迈出脚的那一瞬间醒悟了过来。
她在做什么?
同情纳兰荻?
别忘了,要不是纳兰荻做的一切,她还不至于被叔叔一家扫地出门,现在连面都不敢见。
慕繁星又缩回了脚,看着男人背靠着铁门,整个人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在朦胧的月色下分外寂寥。
心脏猛地一缩,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氧气,慕繁星捂着胸口,忍耐着突如其来的心痛。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看着纳兰荻颓然的样子如此难受。
“慕繁星,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男人低低的哀求声,随着夜风飘走,飘至慕繁星的耳廓,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夜风中还潜藏着一声叹息,无限悠长、寂寥。
风吹走她眼角的一点泪光,慕繁星努力眨了眨眼,把眼眶里因为鼻酸涌起的液体全都憋了回去。
心脏被折磨得越发难受,蜷在一块,包裹着她所有的情绪,时刻都可能倾泻而出。
纳兰荻像是歇够了,又站起身来,继续刚刚毫无意义的动作。
他动作之大力,嗓门之响亮,像是在恼怒慕繁星不肯给他面子,乖乖出来见他。
慕繁星整颗心都随着铁门一起颤动,她伸出手想要阻止纳兰荻这种疯狂的举动,但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马路,像是隔着千万年前地裂形成的鸿沟,毫无接近的可能。
一扇窗打开,另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高音怒吼道:“你要死啊!这个点不去睡觉,跑来这里敲丧钟?你家里人不得安宁啊!”
“敲敲敲,楼下那家人是死了吗?连着好多天了,你们都不知道管一下?缺不缺德啊!”
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在窗边怒吼,很快就有好几扇窗响应着一起开了,叫道:“就是说啊!楼下那家人怎么回事,赶紧让他老婆出来把人弄走啊!天天这个点来敲门,搞这么大声,我家小孩还要休息的啊!”
对于这些指责骂声,纳兰荻置若罔闻,反倒是跟呛声似的,越发大力的捶门。
而那扇门始终没有任何响应,不论是纳兰荻的怒喊还是邻居的抱怨,似乎都不能撼动门里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