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司机送你了,你就打车吧。”
周济点点头,拎着那只皮箱就出了酒店,上了一辆酒店门口的奥迪。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齐官亮跟他谈的居然是如此重大的事件,这让他不但心情沉重,也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压力。齐官亮的政治生命是不是就此断送他可以暂时不去考虑,他想的是,他该怎样跟毕舒雅开这个口,毕舒雅该怎样跟邱克剑说及此事,他现在的身份在他们的眼里到底是什么。
不错,在邱克剑看来,他是毕舒雅的老弟,但这样的老弟是什么身份,不用说,傻子也是知道的,毕舒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邱克剑自己的,邱克剑能大度到容纳他的存在,这已经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居然有求于他们办这样的大事,他真的难以开口。
但他已经答应了齐官亮,想到齐官亮那无助而又期待的目光,也就只能有求于他这个姐姐了。
一个县委书记遇到这样的大事,居然让他来出面解决,这让周济感到沉重的同时,也觉得有几分荒诞的成分。自己半年多前认识的毕舒雅,居然发挥着这样巨大的作用,当初在结识毕舒雅时并不知道毕舒雅的水有多深,只是觉得自己是无奈中也许捞到一个救命的稻草,现在看来不单是自己,也会给其他的人带来好处,同时也是为自己带来好处。但这实在是件大事,他根本就没有把握为齐官亮解决这样的大问题。
邱克剑陪同占明先到外市县考察去了,毕舒雅笑吟吟地迎接他的到来。毕舒雅一身清爽的装束,让周济看了后,宛如一个二十岁的少女。他看了一眼毕舒雅的肚子,毕舒雅拧了一下周济的鼻子,笑着掀了一下衣服说:“你能看出来吗?”
周济苦溜溜地笑了说:“我可看不出来。”他想问毕舒雅邱克剑是不是知道这事,他是怎么看的,一个男人容忍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怀上孩子,这需要多大的胸怀。
“你姐夫看到你后跟我说,你还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他对你很是满意的呢。”
“哦?他是这么说的?”周济的脸微微一红。
“还说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会有大的作为的。”
毕舒雅满意地笑着,似乎在谈到她的一件作品,周济心想,邱克剑一定是知道他和毕舒雅之间的关系了。
“姐姐,我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
毕舒雅看到周济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周济手里拎着的皮箱。毕舒雅是见过这样阵势的,就对周济说:“周济,你可别学那些社会上的那一套,咱们可是真正姐姐和弟弟的。”
周济苦笑一下说:“姐姐,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是真正的姐姐和弟弟?姐夫出门哪天回来?”
毕舒雅站在周济的面前,拉过周济说:“姐姐今天真的很想你,我知道你喝了酒,来,陪姐姐吃点东西。”
毕舒雅吃东西的时候比过去讲究了,这也许是跟肚子里有了孩子的关系,他看着毕舒雅津津有味地吃着几乎没什么滋味的食物。毕舒雅吃着东西却突然停住了,她专注地看着周济,眼里浮现出莫名其妙的东西,周济问:“姐姐,怎么了?”
“周济,姐突然想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你参加笔会,我没想到你是个这样有能力还这样聪明的年轻人,和你有了这个孩子,我下半生就无憾了。来,抱姐姐进屋,姐要进去躺一会。”
此刻的毕舒雅不再是个疯狂恩爱的情啊人,而是一个幸福的孕妇,这让周济心里不那么舒服,但他还是抱起毕舒雅进到卧室。
毕舒雅脱去衣服,平躺在床上,看着周济迟疑的目光:“怎么了,是不喜欢姐姐了,还是姐姐变了?要知道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可你的哦。”
毕舒雅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他抱住周济拼命地亲了起来,周济几乎没什么感觉地听凭毕舒雅亲着,是啊,自己是该退出来了,他的使命结束了,不管是毕舒雅利用了他,还是他利用了毕舒雅,毕舒雅现在就一心孕育肚子里的孩子了,而邱克剑也不会继续允许他的存在了。这个时候,他还怎么开口求邱克剑为他办齐官亮的事?而这又是这样的大事。
周济轻轻地推开毕舒雅,他不想继续在毕舒雅的身体上得到过去那种快乐了,那时的快乐随着毕舒雅的一番话,让他热切的心思冷却下来。今天毕舒雅就是让他来陪着他最后的一次,但他没有这个心思不说,齐官亮委托他的事让他愈加沉重了。
“周济,真对不起。不是姐姐绝情,而是我们继续下去……”
“别说了。我知道我该走了,我走,我现在就走。”
周济还从未这样的咆哮过,他的怒吼让毕舒雅惊愕了一下,又一次流出了泪水。
“周济,你别这样,姐姐的心里真的好难受……”
周济冷静了下来:“姐姐,那我走了。也谢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想再说下去,但他一转身,拎起皮箱就大步走了出去。
周济突然听到屋里毕舒雅轻轻的啜泣,他停了一下脚步,又大步走下楼,室外已经进入沉沉的夜色中。
几个月来,周济还是第一次感到眼前一片茫然,齐官亮对他寄予的厚望转眼就如同泡沫散落在空中,他将怎样对齐官亮说清楚?他失去了毕舒雅这个大伞的庇护,齐官亮该怎样看他?一段感情的逝去,心里那段空落的感觉,该是怎样的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