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的背影像利刃般割碎了她的心。
她终于认清了这个男人,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去了。
在冰凉眼泪滑下的同时,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一生一世,她都不要再看见这样的男人。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她幽幽一叹,笑容决绝而凄艳。
“春宵一刻值千金。”急不可耐的楚离,似乎并没有读懂她笑容中的含义。
琼裳最后瞥了一眼杜山的背影,目光望向空处,口中轻声道:“你不配……”
说话时,她身子已往后一撞,撞开了窗户,身子轻盈地翻出楼下。
杜山听见响动回头,只见一抹衣角从窗户边消逝。
“琼裳——”
他大惊失色,飞身扑来,却被楚离抬肘一撞,整个人被撞得倒飞出去。
楚离冷冷地望着琼裳跌下楼的身影。
小楼并不高,就算跌下去,也没有性命之危,只是徒惹人笑话。
但琼裳手中握着一柄削水果的小刀,在身子下坠之际,便把刀尖对准咽喉,已抱有必死之决心。
马上要血溅长街,香消玉殒。
楼外街道上的行人瞧见这一幕,纷纷发出“啊呀”的惊呼声。
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马车,已在路边驻留许久。
驾车的是个青衣少年,本来正懒洋洋地打盹儿,听见众人的惊呼,猛然抬头,望见从楼上坠下的那个柔弱人影,想也没想,飞身扑出,如箭般掠向半空。
“阿英!”车厢内有个好听的声音唤了一句,却没能传到少年耳朵里。“这傻小子,凑什么热闹!”
另一个悦耳的女声道:“这小子身法不错,藏得很深啊!”
说话间,阿英已赶上了琼裳。
他跃起的地点离琼裳足有四五丈远,但他身手绝快,转瞬即至,在琼裳离落地还有两尺时就已赶上,探手往琼裳臂上一拨一拧,琼裳手中小刀便脱手而飞。
然后阿英才舒展猿臂将她抱住,两人打着旋儿落向地面。
“好身手!”
“少侠好俊的功夫!”
街上行人纷纷叫好。
鼻翼嗅到女子的芬芳,阿英脑中一懵,又听见路人的喝彩声,忽然醒悟过来: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了?
这怀疑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好像打破了某个魔咒,将他刚才的本事都吹到了爪哇国外。他顿时手忙脚乱,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脚又蹬不到实地,愈发慌了神,只觉得天旋地转。
好在此时离地面很近了,他只是一跤狼狈地滚落在地上,连带着怀中美人也摔得痛呼出声,姿势难堪了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阿英扶着琼裳爬起来,只见这女子眼神迷离,泪水涟涟地道:“为什么要救我?”
她柔弱无助的表情,让阿英看得痴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琼裳叹道:“我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动了真心,却终究所托非人。一片痴情只换来虚情假意,再活下去,也是多受屈辱,又有什么意思?”
阿英挠了挠头,讷讷地道:“姑娘,活着总比死了好。”
琼裳幽幽一叹,委身坐在地上,泪珠从脸颊滴下。
她本是极爱洁净的女子,但现在一身绯衣银纱被泥尘玷污,她也全然不觉,两眼空茫,低声唱起了平日最熟的曲子。
阿英不知所措,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街道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