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栗子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你是亲生的吗?”
沈从容唇边浮出一个讽刺的笑:“不是就好了。”
这话乔栗子不会接,感觉再说下去就是家族秘辛了。未免交浅言深。
沈从容走近了几步,声音沉沉的:“她要是说了什么,你别听她的。”那口吻几乎是在哄她了。
乔栗子点点头。同时在心里想,前辈好有气量哦。
沈从容似是松了口气:“前台送投影仪过来了,要看电影吗?”
乔栗子说:“看你的电影吧。”
“嗯?”沈从容没有听清般问了一句。顺手关了顶灯,走到落地窗边,把厚重的紫檀色布帘拉严了。
阴翳的气氛让乔栗子不自觉地有些兴奋:“想看你演的电影。”
沈从容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投影仪的位置。
作为幕布的空白墙壁对面是一具宽阔沙发。她朝乔栗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片头内容是长长的空镜,背景音乐有一段舒缓的爵士。
她们陷在沙发中央,距离并不遥远,可以闻见淡淡的鞣制皮革的味道,以及洗发香波残留的热带水果香气。
其实沈从容自己都没再看过这部片子——她没有这种习惯。
更不要说和别人一起。
她本以为,自己不得不在一些地方忍受一些羞耻的感觉,但看着看着,却有点被打动了:荧幕中的角色流露出生涩的柔软和倔强,让她不必努力就回忆起了当时的自己,因为多看了乔栗子一眼,而经历着怎样的困扰和混乱。
戏中人的执着是她的执着,戏中人的惶惑是她的惶惑;那段时间,她靠着想象和演绎戏中人的孤独,缓解了自己剧烈的饥饿一般的孤独。
于是沈从容又走神了。
室内温度有些低,沈从容几乎能感触到身边人散发出的一阵温暖,像一块柔软的白糖糕。
再近一点,两人的肩臂就会靠在一起,隔一层细薄的亚麻布料。
她只觉片子太短,时间又过的太快。
放映至尾声,沈从容悄悄侧过头去,才发觉乔栗子哭了。
一言不发地,竭力压抑着呼吸,眼底却一片晶莹,泪水像不要钱一样往下落,弄得脸上湿漉漉的。
沈从容的心被谁不知轻重地揪了一把似的,同时又笑出声来:“你哭什么?”
她第一次见乔栗子哭,有种陌生的惊奇,居然哭起来还是这么……漂亮。而且,这部片子拍的很节制,几乎没有感人泪下摧人肺腑的设计,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乔栗子哭过的声音比平时更软更糯,有点咬不清字的感觉:“你演的太好了。”
沈从容心花怒放。领了那么多次奖都不比这一刻快乐。
“拍这部的时候你几岁?”
“十七岁,大概。”沈从容说。
乔栗子哭得更伤心了:“我这么大了还要看着你十七岁的片子学习……!”
沈从容被萌得心都化了之余还要四处帮她找面巾纸:“你也有比我厉害的地方啊。”
乔栗子湿润的睫毛颤了颤,望着她道:“比如?”
沈从容递过纸巾:“比如你在咖啡拉花方面天赋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