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的声音越来越来清晰,褚归一眼看见了贺岱岳模糊的影子,黑乎乎的人群里,贺岱岳高了一大截。
“你们可算回来了,顺利吗,有没有受伤?”褚归上上下下把贺岱岳扫了一遍,“打到野猪了?”
“放心,我没受伤。”贺岱岳灵活地动了动四肢,“野猪打到了——”
“褚医生,岱岳领我们把野猪窝一锅端了!”贺岱岳话说了一半,便被铁蛋爸迫不及待地打断了。
一行人累并快乐着,抬着野猪回到昨晚睡觉的地方,男人们跟让人抽了筋似的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打野猪没把他们怎样,打完跟着贺岱岳返程差点给他们累死。
“贺岱岳走太快了。”铁蛋爸摊平做死尸状,赵红吆喝着喊他们喝茯苓粥,他瞬间诈尸,仿佛上一秒喊累的不是他。
褚归锤着草药笑了笑,贺岱岳走得太快,是怕他等久了担心。
“褚医生喝粥。”赵红把第一份端给褚归,褚归转手给了贺岱岳。锅的直径约二十八厘米,深二
十厘米,熬一锅填不住几十张嘴,一锅舀空,赵红接着煮了第二锅。
茯苓粥微甜,贺岱岳吹凉了几口吞进肚子里,褚归锤好草药敷到受伤那人的脚踝上,用纱布缠绳打结固定。
贺岱岳是没受伤,但队伍里有人一跤把脚踝扭了,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说来好笑,抓野猪的时候队伍毫发无损,抓完跟褚归碰上面了,他摔了,杨朗忍不住笑他真是会找时候。
“你的扭伤有些严重,近期别用力,回去了我给你开一瓶药油,你每天早晚擦两次。”褚归调整了绳结的位置,“以后走路的时候当心点,同一位置扭的次数多了容易形成习惯性脱臼。”
脚踝扭伤是很邪性的存在,平时不扭则已,一旦扭了,稍不注意就会接二连二地扭。
“我记住了,谢谢褚医生。”王继业表情里藏着丝心虚,话音落下,一道手电筒的光恰巧从他眼前闪过。
正常人眼球遇到强光的第一反应是紧闭双眼或者偏头用手遮挡,王继业动了动眼球,褚归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你眼睛能看清我的手吗?”褚归抬手晃了晃,“我伸的几根手指?”
王继业表情一慌:“五、五根。”
他的结巴佐证了褚归的猜想,他转过身:“光哥把手电筒给我一下。”
晃到王继业的正是贺代光,大伙吵吵嚷嚷的,王成才激动地对赵红她们讲着他们白天抓野猪的经过,贺代光加大了嗓门:“你要手电筒干嘛?”
贺代光说着递过了手电筒,褚归摁亮,冲着王继业的眼球照去。
说话声停了,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王继业躲着手电筒的光束:“褚医生,我眼睛没事,真没事。”
王继业称他摔跤纯属倒霉,褚归之前信了,没把脉直接处理了扭伤,现在王继业说的话他半个字也不信。
“别动!”褚归伸手抓住王继业的手腕,谁料王继业反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褚归重心不稳,仰面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贺岱岳脸色骤变,急忙扶起褚归,“磕到哪没?”
褚归摇摇头,贺岱岳瞪着王继业,眼神凶得如同要吃人。
推了褚归的王继业犯了众怒,被贺代光与杨朗联手制服,他哭丧着脸向褚归道歉:“对不起褚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我给你看病你躲啥躲?”褚归拍掉手掌心的泥土,让贺代光他们松开,“深呼吸放松,你自己说说眼睛是个什么情况。”
“真没啥。”王继业臊红了脸,“只是到了晚上视线会变得有点模糊,不妨碍走路的。”
“你咋不早点交代?”王成才跳脚,“你想成瞎子吗?哪天开始的,你告诉我叔他们了吗?”
王成才是王继业的堂哥,两人是同一天出生的,情分跟亲兄弟相差无几。
王继业支支吾吾地解释怕说了贺岱岳不准他进山,他视力下降是近期发作的,症状浅,加上夜里又不怎么出门,他便没咋在意。
“褚医生,我眼睛真会瞎吗?”王继业此时知道害怕了,王成才气得想骂他一顿。
“不一定。”贺岱岳沾湿了手帕,褚归擦干净手替王继业把脉,王成才憋着气,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切换。
“褚医生,王继业是不是得了雀蒙眼啊,我娘家有个人和他很像,起初光线模糊的时候看不清东西,后来全瞎了。”赵红的话一出口,王继业脸唰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