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凶险不能用言语形容其万一。但好在,岑鸢实现了对时安夏的承诺。
他道,“我去了梁国以后,也很忙,有很多事要办。最初,我满心欢喜等她来梁国。到底是我太天真了,她哪里走得开?其实我也理解,那么大个北翼,她不在,会乱。”
是的,她不在,北翼会乱。
自岑鸢登上梁国皇位后,便知肩上责任重大,也更理解时安夏作为一国太后的难处。
可理解是一回事,她不在,他的心也会乱。
“那种心情你明白吗?她分明是我的妻,可我们必须瞒着所有人。她一天不在我身边,我就一天不踏实。”
“朕明白。”明德帝亲自为岑鸢倒了一杯安神茶,“所以你不甘心,便派了使臣出使北翼,求娶惠正皇太后。”
岑鸢将茶一饮而尽,心口仍旧酸涩难当。无论隔了多久,提起这一段经历,他依然记得当时患得患失的心情。
因为他们从未像真正夫妻那样同出同进,同住同食,他一直就感受不到安稳。
岑鸢点点头,“是,我当时是在逼迫她,尽早下决心来我身边。”他悠长一声叹息,“说到底,我怕她反悔。”
在爱情中,他那么卑微。怕她反悔,怕她爱得不深,怕她为了北翼放弃他们之间的诺言。
当初时安夏就曾说,悠悠众口,天下人的口水会把我俩淹没。
岑鸢便回她,“那!我便与天下为敌。”
他爱得太用力了。
就像沙子握在手中,越是想紧紧抓住,就越是从指缝间快速流失。
明德帝拍拍他的手,“夏儿心里有你,她从没想过背弃你。她这个人,只是责任心太重了。她……”
岑鸢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以恒帝的名义求娶惠正皇太后,北翼的臣子不乐意了。
因为谁也想不到,恒帝就是卫北大将军。即使知道他是卫北大将军,恐怕更不愿意惠正皇太后嫁给恒帝。
因为惠正皇太后是北翼臣子的主心骨,是北翼人的精气神。
谁要把惠正皇太后带走,谁就是北翼的敌人。且,梁国早先也曾参战,将北翼逼得走投无路。
岑鸢忽然抬起头,双目炯炯,“是北翼的臣子下毒害我。”
且,是北翼的忠臣良将!是他曾经的袍泽战友!
一股寒意,悄悄从脚心窜上身来。
明德帝向后靠去,双手捂着脸,无颜面对眼前的男子。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顾左右而言它,“是我北翼对不起你……”
他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