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贺宇航无奈强调,“你看我连谈男朋友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那你记得什么?”
“记得你给我打电话,说要去找金柏帆。”
“然后呢?”
“额。”贺宇航反应过来,立马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没有要怪你,就是失忆失在这个点上我挺迷茫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随便问问,忘记的事情太多,对什么都好奇。”
“他要真怪你,不会这个场合找你出来。”杨启帆补了句。
听他这样说,季廷收起神色里的戒备,贺宇航想他果然是怕他怪他,但说实话,他真没有,纯粹就是好奇,还是那个问题,无论那天他去或不去,究竟是谁在替他做决定呢。
“那天你准时来找我汇合,我俩一起去堵的金柏帆。”季廷说。
“就我们两个吗?”贺宇航问:“我记得你说还找了谁来?”
“就我们两个。”
杨启帆问:“他腿上那道疤,跟你喊他出去这件事有关吧。”
“这件事”就行,不用强调“喊他出去这件事”,贺宇航在心里啧了声,刚说好了不怪的,怎么又把这茬往上顶。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天受伤的又不只有他。”季廷右手袖子撸上去,手臂上有道不输贺宇航的陈年旧疤。
“我操。”贺宇航感叹了声,“我以为给点教训就行了呢,这小子居然带刀啊!”
季廷大致跟他说了那天的情况,总之就是金柏帆那边四个对他们两个,互相没讨着什么好,但从那之后一直到江楠楠毕业,他都没有再骚扰过她。
“那就好。”贺宇航要的无非就是这结果,有意义就行,这样就算哪天他回去了,面对同样的事,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他又问起眼角那道,是不是也是那时候弄的。
季廷看了一眼说不是。
行吧,另有来处。
菜上来之后转聊起别的,主要是贺宇航在说,没有了三人当年就算各自沉默也能恰如其分的熟稔后,贺宇航每说一句话都要绞尽脑汁。
他中间那段记忆是空白的,能聊的只有过去朋友或者同学的近况,江楠楠没跟季廷在一起还挺遗憾的,不过季廷已经结婚了,有了个儿子,最近在准备要二胎,打算再生个女儿,压力不小。
人生步入不同阶段,更难有共同话题,饭吃到后来,多数时候都在沉默,冰箱里的蛋糕谁也没记得,还是贺宇航跟季廷分开后坐上车了才想起来。
杨启帆说给他买了,这会应该快送到家门口了,多了吃不下,留给店里吧,贺宇航坚持要回去拿,人好不容易拎过来的,一片心意呢。
季廷买的蛋糕配的蜡烛是三十,杨启帆的是十八,贺宇航把两个都点了。
“生日快乐。”杨启帆说:“祝我们宇航身体健康,天天开心,永远十八岁。”
“嘿。”贺宇航笑出了眼泪花,他透过烛光看向对面,难得矫情了一把,“谢谢。”
“谢谢你一直都在。”
白天的时候他给郝卉月发了消息,这习惯从慈云寺回来后他就养成了,可惜从来没得到过回复。
对杨启帆的这一声谢他真心实意,如果没有他陪着,贺宇航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要怎么撑过来。
晚上杨启帆睡客房,贺宇航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加上下午睡得有点多了,辗转反侧了很久也没能入睡。
窗帘好像没拉严实,剩了条缝,但这会他没想法下床去给它拉拢,他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蓦地又感受到了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他挣扎着想醒过来,或者感受这屋里除了他之外的存在,可杨启帆睡了,小狗也趴回了地垫,他只能清晰地感受自己身体被高高抛起,一瞬间的滞空,接着如自由落体般迅速朝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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