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夜幕起,两人才匆匆用了顿饭,用过晚膳挑着夜灯又说了一个多时辰,祁淮才放许言去歇息。
祁淮泡盏茶,叫程渠进来。
程渠将祁知年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说过什么话,等等说得清清楚楚。
祁淮不放心,又挑着问了一些,例如问祁知年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一天这么奔波累不累之类,还问姜家的人有没有给祁知年脸色看。
程渠笑:“他们谁敢给小郎君脸色看!如今就怕抱不着他的大腿!我看啊,这是如今没多少人知道小郎君住在那里,若是知道了,怕是门槛早就被踩破了!”
祁淮笑,确实,世人就是如此。
从前避如蛇蝎,如今祁知年又起来了,还不可着劲儿地扒上去。
他吩咐道:“不许透露他的住处。”
“您放心,属下都知道的!”
祁淮端茶,程渠却没有离去,祁淮看他:“还有事?”
“呃,小郎君一早上醒来就在等你回去,一天问了好几回你,我临走时,他还眼巴巴地看着我呢……”
祁淮心中叹气。
他又何尝不担心祁知年,只是他与祁知年之间,确实再不宜常见面。
祁知年当他是父亲,他却——
昨夜练了一夜的剑,也确实太苦了些。
万一哪日把持不住,祁知年恐怕要恨他厌他。
见祁淮这般,程渠也不好多说,他就是个属下,哪能替主子做决定,他行过礼,便退了出去。
祁淮茶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盏拿在手中,直到凉了也没有喝一口。
他脑中已经勾勒出祁知年那眼巴巴的模样。
良久,他再叹口气,到底是放下茶盏,推门出了院子。
赶在城门关闭前,祁淮独自骑马出城,一路快马,半个时辰便赶到温园。
祁知年早就已洗漱过,换了寝衣躺在床上,按理来说,他今日应该很困才是,毕竟一天跑了这么多地方,脚都不带停,可他始终没有睡意。
他双手揪住被子,冒出一点手指尖尖,看着床顶在发呆。
今夜是小颂守夜,也已在内室外的罗汉床上睡着,为了不叫她担心,他不敢发出动静,始终保持这个姿势。
在黑夜中待久了,视线变得尤为清晰,听觉也更为灵敏,他忽然便听到“窸窸窣窣”声,他揪紧被子,立刻发现声音是从离床尾最近的窗户传来。
是小梅花,还是小兔子?
却又想起,它们睡在花园里自己的窝里,若是醒了找过来,侍女们早已发现。
那会是什么……难道是其他的小动物?
园中花木多,不能保证没有其他小动物。
刚这样想着,“咔哒”轻声响,窗户已经被打开,似乎有人翻了进来,再然后又有很轻的脚步声,这是人的脚步声!
祁知年将被子揪得更紧,不禁想,难道是小贼?!
他的手赶紧往枕头下摸去,住在外头的这几个月,他枕头下始终放着一把短刀,这是防着坏人的。可是此时摸了个空,他才想起已经不是和娘亲嬷嬷挤在狭窄小屋的时候了,外面有很多人在陪他。
祁知年收回手,摸到床头小柜,摸到一个四角包金的小匣子,死死盯着床帐子。
从窗户那儿翻进来,若想走动,必要经过床,只要帐子上出现影子,他便用力将这个小匣子砸过去!!
正想着,人影还真的来了!
祁知年全身紧绷,只见帐子上的黑影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贴在帐子上,“嘶……”,非常轻的声音,帐子被拉开一条缝,祁知年闭着眼,不管不顾地就将手中的匣子使劲儿砸了出去,并且大喊:“小颂!!!快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