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六卷第二十九章 云黛夫人（第1页）

沈砚白当然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心里也知道与母亲见面的时间有限，因此也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分秒必争地跟母亲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所做的准备。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齐雁来也不敢看她，毕竟靖朝是她生长的地方，也是他的父亲兄长守卫的国家，自己这样公然觊觎与谋夺，估计让她无法接受。

可他已经回不了头，特别是见到了母亲，复国的念头就更加深了几分。他始终清楚地记得，复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无数人共同的心愿和执念，是多年的准备与谋划，他所能做的就是带领他们，最终达到目的。

齐雁来虽然听着，但其实不太明白，因为一些事情他们用的词语她听不太懂。而且她也没有兴趣知道，毕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关于靖朝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情感，换句话说，她只在乎自己认识的几个人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以，他要做什么自己跟着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她更有兴趣的是沈砚白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婆母。显然云黛夫人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当真是绝美的面容，精致的长相，优越的轮廓，更有一种高贵又疏离的气质，无法不让人心动。

经历了那么多的摧残和打击，云黛夫人始终能保持这样的风度气韵当真是不容易。连她自己，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都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刻小心谨慎，处处冷静提防，与从前大不一样了。虽然这种转变可以理解，但她始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想要找回以前的样子。

所以她很崇敬云黛夫人，一点也不掺假。

这时沈砚白问到了凤凰冢的事，云黛夫人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凤凰飞至，必死一只。既然叫凤凰冢，肯定是需要献祭的。如果你想提前破坏龙脉的气运，确实可以提前催发凤凰血脉的力量，但是代价就是两个人必死一个，我觉得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沈砚白点点头：“我明白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此下策。”

凤凰血脉的两个人一起进入，却只能活一个，他绝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好，齐雁来也好，都不能死。

“无恙，母亲的心愿除了复国，还有你能幸福快乐。”云黛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母亲从前在家中或是皇宫里，正经过了不少年的好日子，可你小小年纪却遭遇灭国，自打记事以来就是在烟花之地讨生活，我虽然坚守了风骨，可实在是对不住你。”

无恙，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起过了，他都好像觉得是上一辈子的名字了。

“母亲不要这样说，您已经尽最大的力量保护我教导我了，是我没用，在外面好些年才回去找您，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更连个衣冠冢都不能为您设立。”说到这里，他觉得心痛万分，“是孩儿不孝。”

云黛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被下放到烟花之地那么多年，名节早就没有了，如今只盼着你能够复国成功，追封我为太后，我才能堂堂正正地进入宗庙，才能洗刷这么些年的污秽。”

沈砚白郑重点头：“孩儿一定不辱使命，母亲等我的好消息。”

“记住，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了，不可能一直跳出轮回，所以你的动作一定要快。”

“是，我记下了。”他又拜了几拜，虽然连母亲的裙角都碰不到，可能够再见面说说话，已然满足了。

云黛夫人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妙龄女子，立刻便猜到是儿媳妇，便把她叫了过来。沈砚白其实不想让母亲见到齐雁来，因为她的郡主身份是与他们对立的势力，担心母亲对此会反对。但既然没能逃过，就只能硬着头皮介绍了。

“母亲，这是我的夫人，齐雁来。”他领着她走过来，给她们两个人介绍彼此，“雁儿，这是我的母亲。”

“云夫人好。”虽然两个人已经拜堂成亲了，但毕竟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连沈砚白都是刚接受不久，更别说这位已经仙逝好久的婆母了，跟着沈砚白叫母亲是叫不出口了，她只好叫一声云夫人了。

云黛已是魂魄状态，因此人皮面具在她面前没有什么效果，直接就能看到齐雁来的长相。

这女孩年纪不大，但目光坚定又沉稳，倒是加了几分成熟的感觉。她的眉毛细长古典，眼睛大而灵动，气质干净如璞玉。嘴唇饱满，很有少女的活泼可爱，鼻子挺拔纤细，多了分聪慧伶俐。

总的来说，这是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即使眼神里似乎写满了故事，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事故。

“真是个美人。”云黛满意地点点头，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媳会是靖朝的郡主，“能有机会见到你，我觉得很开心，希望你能和无恙携手共进，生死不离。”

听见这么个大美人说她美，齐雁来是有点不相信的，但还是客气地说道：“多谢云夫人夸奖，能见到您，我觉得很神奇也很荣幸，我既然嫁给了他，自然与他生死与共，请您放心。”

“好，那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也听见了，他自小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看你时的眼神都不一样。”云黛夫人说到这里，瞧着儿子笑了笑。

沈砚白并没有觉得难为情，还有心情与齐雁来说笑：“丑媳妇见婆婆的感觉如何？”

“婆母甚美，我也不丑。”齐雁来白了他一眼，终于放松了不少。之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她一直很紧张，担心沈砚白的母亲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如今看起来一切都很完满，她也就放松了下来。

不过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云黛夫人又说了几句，便如来时一样，慢慢地化作光点，最后消失了。沈砚白怅然若失，但已经见到了惦念多年的母亲，把该问的事情都问了，又觉得已经很好了，实在不能贪心太多。

剩下的时间，他又将与齐雁来的回忆展示出来，不过是以他的角度。

初遇时齐雁来还是个惹是生非的小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愁绪只有顽皮；再遇之时，她中毒昏厥，是他抱着她求医问药，捡回来一条小命；然后齐雁来开口追问他们的关系，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个人终于定情；再然后父母之命，二人定亲，之后远走高飞，经历了生死，患难与共，感情愈发深厚；后来二人来到沈家，齐雁来身穿一袭嫁衣，正式成为了沈夫人；最后的最后，面对龙女的发难，沈砚白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选择放手让她离开，还不忘给她自己的血，为她谋得一线生机。

看到这里，齐雁来释然了，她原来总怀疑自己是被沈砚白舍弃的，直到刚才还是这么认为的，可从沈砚白的角度体会到了他的挣扎与无奈，让她没有理由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

如果离开，她还有生的希望；如果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沈砚白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自己却留在喜怒无常的龙女身边，当真是一切为了她考虑。即使龙女对他有意，也不是一辈子不会变的那种，一旦龙女觉得腻了，没有灵力的他绝不会有好结果。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取舍，并不是舍弃她，而是舍弃了他自己。

她怎么会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