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汉儿兵源的质量不是不行。
但是,这一切是不能和杨可世说的。
“杨兄,自古以来天下英雄要成就一番事业就没有不经历重重艰难险阻的。况且山西本就是汉土,岂可弃之而去?
燕云十六州的汉人与汉土割裂已近两百年,这些北地汉儿里已有不少人连汉话都不会讲了。若来日南下攻伐大宋的金军里有山西的汉人签军。。。我们会后悔的!”
聂铭扬真情流露,听得杨可世一脸愁容。
“杨兄。现在天高官家远,恕我直言。大宋自立国以来倍受外敌折辱。汉土被割离几何,兵将出征一去不回几何,嫁女儿赔帝姬几何,低声下气求和又有几何?
自先秦至李唐,除了魏晋,有哪朝哪代过得能像这大宋一样憋屈?就没人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今天我就把话说出来,大宋一切问题的根源就是大宋本身!”
聂铭扬这会儿拔高了声音,不少周围的军士被吵醒后都看向了两人。
“聂头领。。。此为大逆不道之言。”
杨可世脸色微变。
“大逆不道?以文抑武,致使大宋军队实力羸弱。兵权集中于汴梁,致使边关将领无实权。庙堂上求和心切,致使胡虏看穿我大宋实力不堪。如此,大宋再繁华又如何?”
聂铭扬继续反驳:“纵使金银千万两,粮食千万石,没有强大的军队保护,还不是一口气全送给了金人。谁才是大逆不道?”
杨可世也没有再回答,一拍大腿,叹了口气。
聂铭扬说的没错。
这些问题导致的后果,让他在白沟河之战经历了一次惨败。西路军十几万人被耶律大石和萧干的军队轻易击败。当时西路军军士的尸身绵延十数里,至今无人打扫战场收尸。
辽国灭亡后,金军攻宋时,依然兵力雄厚的西路军愣是没起到什么防御作用,与金军接阵后一触即溃。
杨可世越往下想,越绷不住,再往下的事情几乎就是揭他老底了。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们有机会。山西就是我们的目标,平春堡就是我们的开始。
杨兄身边的军士面对金军都不曾屈膝半分,问问他们,是回到南边的军队里继续受文官的鸟气,还是咱们就在山西,干他娘的金军。”
聂铭扬起身,摊开手。
“干他娘的金军!”
“他娘的,俺们来山西就没想着回去。”
“俺昨天砍了两个!”
“金狗挨刀子一样会死,俺不怕金狗。”
“谁怕,卵子割了得了。”
“日他娘的,干!”
周边军士此起彼伏的声音,聂铭扬很是欣慰。
一是吃准了杨可世的意难平,二是聂铭扬搬出了民族大义,三是杨可世在这些军汉面前的偶像包袱,四是大宋真有问题。
聂铭扬偷换概念,军士们道德绑架,把杨可世架得高高的。
“我。。。不懂兵法,也没打过仗。先前几次胜利只是侥幸。若没有一位经验丰富的将军指挥义军作战,恐怕日后也是徒增伤亡。”
聂铭扬开始再搭个台阶给杨可世下。
杨可世怎么会不知道聂铭扬的意思。这些军士可能看不出来,他却很清楚聂铭扬是想断了他南归的念想,留在山西。
“很巧,聂某面前正好有一位沙场宿将。”
聂铭扬露出了笑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可世脸上表情一阵变化,忽然释怀大笑,对着身边军士道:
“你们这群莽汉怎能少得了我?”
“还不快快拜见杨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