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们要是得了病,你们可赔得起!”他手下的混混们附和着。
林织叶客气地问道:“这位大爷,你何出此言?”
“吃了你们家的鱼,我病了一场,上吐下泻的,你们这是在卖什么毒药啊?”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磨损的锉刀在破铜烂铁上划过。
“这位客官,我好像不记得你到我们摊位来买过鱼。”林织叶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
“难道你说我瞎说?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会都记得?”
“如果只是寻常人等,我可能不会记得。但是,”林织叶微微一笑道:“像客人您这样有特征的面容,我肯定不会忘记的。你确定是在我们摊位买的鱼吗?”
见周围的路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混混赶忙回答道:“不是我本人买的,我是叫我兄弟买的。他今天没来。”
“哦,那你兄弟是什么时候来买的鱼呢?”
“就昨天。”
“昨天吗?那能把包鱼的荷叶,扎荷叶的绳子,还有荷叶,一起带过来看看吗?”
“早扔了,怎么可能还有?”混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碟哐当作响。“你是想耍赖不成?”
“客官说在我们这儿买的鱼,总要提供点证据吧?这集市上卖鱼的也不止我们一家,何以证明是在我们这儿买的鱼呢?再说了,客官你的兄弟是只买了鱼吗?如果你昨日吃的不止是鱼,又怎么确定一定是鱼有问题呢?”
围观的市民们,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则是愤愤不平,却又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惹上麻烦。
“我就是确定是鱼的问题,怎么着吧?有本事说说,你们到底在鱼里搀了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领头的混混故意将摊位上的小凳子踢翻,鱼肉差点洒落一地。幸得林云渝及时接住了鱼肉,他狠狠地瞪了混混一眼。
混混见此人,身强力壮,人高马大,不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人听得多了,明眼人自会分辨真伪。林织叶知晓这番闹剧背后,必有人操纵。
“林家卖的是诚信,是技艺,我们无需在鱼里添加任何外物。若无证据,又如何轻易下定论?既然你信誓旦旦,不如我们一同去县衙,自有官爷裁决是非。”
“嘿,你这小女子,莫不是在威胁我?”混混头子伸手,欲抓住林织叶的手腕。
一旁的林云渝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熊熊燃烧的怒火。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随便动手,以免坏了林家的名声。但当他见那混混想要对林织叶动手的那一刻,他决定不再忍耐了。
他一把抓起头号闹事者的衣领,那混混的双脚顿时离地,双腿乱蹬。林云渝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足以示威,却又不至真伤人命。
“放开我!”被林云渝提起的混混脸色由红转白,他原本想要嚣张的脸孔,现在却像是一块净尽了颜色的白布,滑稽至极。他挣扎着,却无法掰开林云渝那如石头般坚硬的拳头。
他的伙伴们见状,那本就不结实的勇气,犹如冬日里的积雪,逐渐消融。
“要讨说法,自有地方,县衙门就在那儿,有什么事情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林云渝的声音宛如擂鼓,震得那混混的耳内嗡嗡作响。语毕,他便将那混混扔了出去。
混混踉跄着就要摔倒,他的手下们忙乱地涌上前,托住了他的后背,他才勉强站住了脚跟。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肃然的气息,那些原本只是来观看热闹的旁观者,此刻也不禁为林云渝的气概所折服。
“走啊,现在就去衙门!”林云渝向前跨了一大步。
混混见到林云渝铁了心要拽自己去衙门的架势,不禁乱了阵脚。他本来就是受林杨的委托,来林家的摊位闹事,破坏他们的生意,顺便趁机要到配方。这要是真的去衙门,事情怕是难办。
“我就不去,怎么了?你叫我去我就去?你算老几啊?我吃坏肚子了,来找你们,你们就这态度?我今天就呆这儿了,不给我个交代,你就甭想做生意。”他索性就一屁股坐在摊位面前,大声吆喝。
林云渝撩起袖子,正欲发作,却被一旁的林织叶轻轻按住手臂。
虽然让林云渝教训一下这些混混们肯定会非常痛快,但林织叶知道眼下不能这么做。林家现在生意刚起步,事情闹大了对以后的摆摊不利。
另一方面,她也不能让林云渝带着混混去县衙,这万一当官的详细问起他的身份和过去就不好了。
当着围观众人的面,林织叶问道:“你昨日吃的鱼是草鱼还是鲫鱼呢?大概几斤几两呢?”
混混们相互对望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领头的混混硬着头皮,随口乱猜道:“是…是鲫鱼。三两左右吧。”混混自然是没有吃过这鱼,就:“是鲫鱼。一斤不到点吧。”
“鲫鱼?”她的声调轻轻一转,尖锐而明晰:“我家所售的是五两以上的草鱼,是制作藿香鱼的上佳之选。鲫鱼体积小,骨多肉少,绝不是制作藿香鱼的合适食材。你们连鱼种和分量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真的尝过我们林家的鱼呢?”
众人听后,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些无赖分明就是来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