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子漾醒后便一直是晴天,但云阳先生离世的后半夜便开始雷声阵阵,子漾和余苏杭守在床边,这也本该如此。云阳先生可是救了子漾性命的。而余苏杭则是自愿的,毕竟是他将云阳先生带过来的,如今仙逝,自然该守灵。一直雷声阵阵伴着霹雳闪电,那闪电似乎劈开了整个黑夜,照得谷中一瞬间刷白一片,风声狂啸撕扯着,子漾耳边是声声摇曳的树枝被吹晃的凄厉声,到了早上天微亮,便下起了豆大的雨珠,一颗颗重重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屋檐上也是层出不穷的水声,顺着屋檐连成线落在门下,屋里静悄悄的,那床边的烛火还时不时的闪烁下,偶尔炸出一点火星子,可再也没有被风吹熄过。雷声,闪电,风声,不灭的烛火。都像是预兆着什么。师父师娘在晚间时过来替换他们两人,子漾回了房中,却如何也睡不着,只趴在窗台上,愣愣的看着外面的雨。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是大雨滂沱,只好将云阳先生的尸身移到了瀑布后的悬洞里,沈镜辞冒雨出谷寻了许多冰,镇在悬洞中。连着下了七日,到了第八日,竟突然放晴了。人死后在第七日都是会回魂的,可为何电闪雷鸣整整七天七夜,偏偏第八日放晴了,这又意味着什么。也是这一日,云阳先生遗体真正被火烧了,余苏杭拿了一个白玉瓷坛子装了骨灰,到了夜间才撤下谷中的白布,也是到这一日,才算是办完了云阳先生的葬礼。师娘做了一桌好菜,还取了一坛三月酿的桃花酒。“师父,师娘,我打算明日便启程带着云阳先生骨灰回羌洲。”余苏杭倒了一杯酒在面前的杯子里,看着他们道。沈镜辞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这杯敬云阳先生,愿先生回归故土,永享安乐。”他说完便将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明日便走吧,此去羌洲差不多要半个月,再晚些怕是路不好走。”师娘也伤感不已:“羌洲十月便开始下雪结冰了,更何况你是要去北境,这一路可千万照顾好自己,一路记得来信报平安。”她关切的说道,眼里是浓浓的不舍。子漾眼圈也红红的。师兄们都出谷了,云阳先生也离去了。谷中又将要安静下来了。情绪低落的吃完了饭,便回了屋子,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亮着,她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走到案几边上,拿了匕首握在手中,这才朝着内室走去,那床上确实在发着光,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竖着匕首便要刺下去,却见着那发光的是一颗珠子,透明的,有点像夜明珠。她放下匕首,提着的心突然就松懈了下来,软着身子跌坐在床上,用匕首小心的挑了一下那颗珠子,珠子是透明的,可里面却有丝丝红色的液体流动着,她凑近看了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是石堡中,她与钟离凛冬和钟离黎夏滴血后幻化出来的那颗珠子的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