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面无表情,撇开头,“你话太多,我喜静。”
“那我当哑巴,三叔,你后天出院,我也算圆满完成——”
“不需要。”他脸色阴翳几分。
人人都发怵铁血英雄陈翎,沈桢当然不例外。
他一恼,立马唬住了她。
沈桢趴回沙发,脑袋埋进毛毯,不言语。
陈翎闭上眼,深呼气,关掉壁灯。
黑暗中,他又重复一遍,“沈桢,听三叔的话,你报完恩了。”
***
那头,出租车驶入天府1号,杨姬在庭院恭候,她撑开伞,悬在陈渊的头顶。
他脱掉大衣,“睡了吗。”
杨姬摇头,“回来不久。”
“途中耽搁了?”陈渊看腕表,从华西皇宫分开,已经两小时。
天府1号比陈公馆位置更近,区区一小时的路程。
“乔小姐去市人民医院了。”
他刚迈上台阶,仓促驻足,“你主动带她去的。”
杨姬低着头,“乔小姐聪慧,猜出您匆匆离开是找地方冷静,让我送她过去,我本打算送回晟和,敷衍一下。”她小心翼翼,“可乔小姐命令我送到沈小姐所在的地方,我不得已带来医院。”
乔函润是弃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她出生六天,连同襁褓遗弃在东郊的天景孤儿院。
那天下着雨,潮漉漉的冬雨。
她早产,襁褓又单薄,险些死在凉冰冰的长椅上。
被路人捡到时,只吊着一口气。
出身卑微,在偌大的城市像一根浮萍。她不懂攻击,不懂争抢,单纯又讨好。
陈渊怜惜她,怜惜她的纯粹与真实,由怜生爱。
他站在客厅中央,焚着烟。
超负荷的压迫与震撼,堆叠在胸口,摧毁得他四分五裂。
一缕缕烟雾漫过肺,释出鼻息。
陈渊整个人心不在焉,频繁吞吐间,冒失吸入了气管。
他猛烈咳嗽,熏得战栗不止。
平复之后,抹掉眼角呛出的泪意,继续抽。
一支接一支。
直到抽空了半盒,碾灭最后一枚烟头,他起身直奔二楼。
这会儿,卧室朦朦胧胧,她仍旧一如从前,为晚归的他留一盏灯。
陈渊伫立在门口,一时分不清是现实,是梦境。
他正要叩击,浴室内响起水流声,是她洗澡。
陈渊转身,去隔壁书房。
杨姬捧了一摞文件,正好走到楼梯口,“大公子?”她越过他,“您不在卧室办公吗?”
他推书房门,“卧室办不了。”
“乔小姐有意等您。”她紧随其后,放下文件,“她一直询问我,关于您的私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