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得挺快,大抵是跑来门口的,头上冒着汗,面上生了惭,一出门就把荷包递给平公公,道:“对不起您!我家班主说了,我不该接过您的护身符,对不起!您检查检查,绝对没有任何损伤。”
平公公笑着说:“无碍。”
年轻人又解释:“主要是京里戏迷太多,借着讨论《九州志》,只为了见我们班主,因而班主才无奈立了规矩,不再在家里待客。”
说着话,带着三人入内,绕过对着门的照壁,跨进垂花门,就是一个挺大的空旷院子,很多人正在对练拳脚,或者挥舞花枪。远处,也有人对着池塘在咿咿呀呀。
三人跟着年轻人,沿着抄手游廊,跨过一扇侧门,进了东跨院。一位中年妇人迎了上来,领着三人来到一个门前,道:“先生,三位客人到了。”
严帝已经透过窗棂,隐约看到里面的人。身着乌衣,姿态娉婷,竟让他不由想到昨夜戏台上的牧羊女。
“请三位进来吧。”
身影走过窗棂,快到了门口,却被墙挡住,再也看不到。
严帝不知为何,心脏砰砰直跳起来,乱糟糟想,若是这位老先生妆前与那牧羊女相差太远,定要稳住心神,不做惊讶之状。
屋内人已走过墙壁之处,现身在门内,正正出现在严帝眼前。眉端鼻挺,面粉唇朱,一头乌发如道士一般只扎了一个髻,插着一只木钗。身上乌色道袍宽大飘逸,人又高挺,果然是谪仙之姿。
这是何人?万先生的子孙,还是侍从?
严帝往来人身后望去,又忍不住闪回目光。
“三位是云州人士吗?在下万橙,有幸有幸。”
来人言笑晏晏开了口,严帝才发现自己有些失了态。
“是。”他暗暗着恼,扫了眼身边两人。
为何竟无人告知他,万先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
写出《九州志》这样的书,又遍览大凌,他原想着,定然是个历经世事的老头子呢。
平公公忙给严帝递眼色:“主子?”
严帝这才慌忙又纠正:“是也不是,我们虽非云州人士,但曾去过云州,因了一些机缘,得了云州乌木护身。”
瞧着眼前少年眸色里染了点失望,又忙补充:“并非有意让万先生误解。我是真的……确实对云州蜀州都有些了解,想要与先生一说。”
万橙浅笑,伸手做了个请,邀了三人进屋。
严帝坐下,手放到腿上,又觉不妥,伸展到两边。
寻常在大殿之上,百官也训过,曾经在疆场之上,万敌也杀过。面对这位年轻的小先生,却有些局促起来。
“请问怎么称呼?”
方才领路的妇人上了茶就退下,万橙扫了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