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纷纷攘攘的屋内,变得雅雀无声,只有严帝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但是出了门,穿过院子的时候,却有人奔跑进来,看到严帝,立时扑了过来,嘴里叫着“班主”,就要把万橙从严帝怀里抢过去。
安海和平公公忙伸手拉住了他。
身后两人也跑了进来,一个是孟祥云,一个是个中年仆妇。严帝认得,是在万橙的西侧院伺候的那个。
“出去碰到了万典史的下人,说恐怕万典史是旧病复发。”
孟祥云解释道。
那仆妇听了,忙说:“对对对!我家先生是有旧疾。”
她嘴里说着话,已经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又从里面倒出一粒比绿豆稍小的红色药丸。因他们皆被拦住近不得万橙的身,只得恳求道:“请让我给我家先生喂下药。”
严帝问:“需要水吗?”
仆妇急急道:“不用,放入嘴里就行。”
“嗯……阎婶……”
万橙忽地醒转,低唤了声,睁开眼,立时开始挣扎,“放我下来!陛下!”
严帝却不松手,只冲着那仆妇点点头。安海和侍卫方放了她过去,她踌躇了下,才走近,皱着眉,把红色药丸塞入万橙口里。万橙安静了一瞬,闭目咽下,又挣扎道:“我好了!快放我下来。”
他的身上仍是冰凉如水,脸上却泛了红。大庭广众之下,对方又是君王之身,又想挣脱,又不敢动作太过,窘迫之下,急得眼里都含了雾气。
“我家马车应该就侯在门外,请陛下放我下来,准我回去休息养病。”
严帝却问:“请的大夫呢?”
有侍卫禀报:“太医已经有人去请了。”
孟祥云则说:“万家下人说是旧疾,无需另诊,微臣就没去请了。”
严帝面色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瞄了眼孟祥云,终于松手,把万橙放在了地上。他松开的太快,万橙似有些腿软,竟是没站稳,趔趄着走开几步,被仆妇阎婶和那位白师弟扶住。
严帝也伸了手,空空悬在空中。
万橙扶住阎婶站定,喘了口气,沉声道:“小人素有旧疾,御前失仪,让陛下见笑了。请容许小人离衙回去休息养病。”
听他声音,仍有些虚弱,心神却当是清明了。
严帝点点头,看他谢过,勉强行了个礼,又让孟祥云帮他拿了随身携带的行囊,往外走去。也有些意兴阑珊,小声道:“回宫。”
严帝走出翰林院,才发现宫里的车驾挡在了正门,因此万家的马车,只能远远停着,以致他都走出来,万橙才到了自己家马车前。
仆妇先上去,待要拉万橙,白师弟一把揽住万橙的腰,把他扶了上去。万橙上去了,却皱着眉似有怒气,回头对白师弟说了句话。
他这时才发现站在门首的严帝,竟是立时钻进了马车账内,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