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古神是在无边无际的宇宙大背景下,奇迹性概率的产物,是混沌也躁动的原始宇宙中诞生的彻头彻尾的巧合。然而一旦这种“巧合”从零到一,整个宇宙便彻底改变了。
古神是庞大的,衪们的神躯动辄横跨数个星系,几十上百万光年的距离,同时穿透无数个位面,超空间甬道都只算是身上穿行的血脉,本身就是宇宙时空最雄伟华丽的作品;祂们天然便拥有可以产生意识的平台架构,普遍具备悠长的寿命和不可思议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远远超越了渺小、脆弱且短命的遗传种的想象。
可在诞生之初,牠们又不可避免是原始的、粗糙的,被禁锢在宇宙古初的秩序框架里,有些甚至就是宇宙框架的一部分,承受着宇宙时空快速膨胀带来的巨大压力,面临着熵增等规则性的不可逆的风险。
所以牠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在被人们记忆之前,就已经自然湮灭在时光长河中,有的还存在一些印记片段,有的则彻头彻尾地消亡。
另外,牠们又被称为“撕裂者”“自噬者”。
每一位古神,都是类似于“人格分裂”的疯子,至少曾经如此,从无例外。
祂们的神躯过于庞大,哪怕具备操弄时空的天赋,却仍然很难克服信息传递低效的问题。而杂糅了混沌与秩序的神躯本身,又是意识产生的绝佳温床,所以往往是在一段相当漫长的时期内,在一具神躯中,产生多个意识——不是两个三个,也不是七个八个,而可能是几十上百乃至成千上万个。
每一位古神,都是在无数个“意识”互相冲突矛盾中挣扎过来的。
不是没有古神想完成“意识”的自然切换,可事实证明,那没有意义。生命意识对资源有着无可抵御的占有本能,当大家身处一个平台架构中,没有“意识”会将自身的安全寄托在同类的守序自觉上。
于是,不共戴天的争斗吞噬开始了,最后,“我”只能剩下一个!
几乎所有古神,都是从吞噬自己开始“进化”的。
不可计数的时光之后,这些具备“唯一自我”的古神,真正主宰了祂以及祂影响的所有一切。
而这,正是“主宰”尊称的由来。
罗南“远眺”时光长河,大量关于“古神”的资料从心头流过。
由于是某种意义上的“最初”,关于原始宇宙中,古神的诞生、挣扎、自噬和进化,研究者众多,便是古神本身,也很有兴趣讨论交流那段古早且混沌的时光。所以,资料很丰富,甚至还有一些传说中的“第一手资料”——只要你能理解。
当然,阅读和研究资料是一回事儿,观想建构那种环境和事件本身,则是另一回事儿了。
罗南的意识在时光长河中游动,感谢梁庐在外接神经元资料库里留下的全面的礼祭古字资料,他对于古神的“最初”,早已经谙熟于心。
如果孽劫世之后的资料也是这么个标准,他会更感激的。
当然他也要感谢武皇陛下与瑞雯的“合着”的那篇礼祭古字“范文”,虽然主线是古神与遗传种复杂艰难的交流史,却是简要梳理了时光长河中,古神、新神、幻想种、遗传种乃至域外种等所有的智慧生命在“交流”中所处的位置,以及彼此错位带来的痛苦与磨难。
而这一切,罗南在过去四个多月的时间里,都结合着他手边的史料,一点点地填充到了“演义时空”,亦即他的“大时空模型”中。
他对于这一条历史脉络,有着超越绝大多数人、甚至可能是超越大多数同领域专家的清晰认知。
所以,在对照“见我”条目,大致检视阍君之下、万载以来,所有论述相关主题的论文之后,罗南非常笃定地瞄准了时光长河中的一段,并确认所谓“见我”,正是描述原初宇宙中的古神,艰难“照见自我”的过程。
在那一段漫长又混沌的时光中,古神出于生命的本能,在原初宇宙的框架中痛苦挣扎,吞噬自身分神,却也是不断地培养自身的灵性,照见自我,观察外物,辨析内外世界的差异。
直到某位、某几位古神部分或完全控制了祂们庞大的神躯,甚至做了大幅的抛舍,渐渐从古老的宇宙秩序框架中剥离,开始进行有限的“自主移动”,并让整个宇宙再度产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交流”从那时开始。
古神们断续、笨拙地和“同类”接触、碰撞、沟通,包括冲突和厮杀,进一步区别于外物,分隔出彼此,以一种无道德意义的原始模式,开启了全新的时代。
虽然这一时期的宇宙,在古神搅荡下无比混乱,却代表着混沌荒芜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再然后,就是一次对宇宙物质法则最强烈的反动,以天渊主宰为代表的古神们,将禁锢于物质规则之下的自我意念超拔而出,陆续摆脱了宇宙既定规则的强大束缚,得以神游亿万光年,建立了原始的高维交通网络,形成了古神之间的特殊交流模式,实现了精神层面的直接对话,也直接改变了本地宇宙的基本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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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阶段,或许才是“逾限神文”真正发端萌芽之时。
唔,这早已不只是“见我”的内容了。
可是罗南的思路清晰明确,自然流淌,好像乘坐着一艘平底小船,乘风逐浪,自然融入时光长河之中,意外轻松惬意,无所避忌,好像还可以继续下去。
于是罗南忽然醒悟:他好像确实非常适合学习“二十七意”。
感谢纯大君,感谢武皇陛下,感谢瑞雯……当然也要感谢梁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