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起她的几缕头发在风中轻轻飞舞。
她面上未受脂粉铅华的妆饰,容颜却依旧是那般叫人惊心动魄的美,只是眉目间却带着淡淡的神伤和憔悴。
茫茫雪夜,她一身红衣,自是天地唯一的绝色。如那贵在瑶池玉台边、身披华锦不染纤尘的九天仙姬。
晏珽宗想起今日在云州城外的那些阊达人是如何形容她的。
他们说,
——元武皇后色冠中国,光动四域。
中国,时人谓之即有中原之意。
汉司马迁时就曾提笔写到过“其后秦遂以兵灭六国,并中国”的句子。
那些阊达人盛赞魏室皇后的美貌,并且将今日自己所吃的这场败仗都归咎于魏后的头上。
他们一边逃跑一边叫骂着,如果不是大汗受魏后蛊惑、接下那份帛书暴露了位置,那么他们今日满怀信心而来,根本不至于一步步地落到如此被动狼狈的地步。
都是女人的美貌惹的祸。
不过,倘若暂且抛去他们对魏后的怨恨不谈的话,只客观来评价这句话,婠婠倒也的确当得起。
她的肌肤莹润细腻宛如凝脂,五官精致似上神亲手塑造,气度神韵更是寻常人家养不出来的高贵脱俗。
然此刻,她却只披一件纱衣,立在檐下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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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珽宗犹豫了片刻,婠婠眸中就沁出了泪水,忽然赤足踩在雪地里向他跑来,嫣红的纱衣裙摆在雪地里飞扬飘舞,如轻盈张开的蝴蝶翅膀。
他下意识张开双臂,将她稳稳地迎入了自己怀中。
“夫君!”
他身上还穿着坚硬的甲胄,婠婠将脸贴在他胸前冰冷的甲胄上,未语泪先下。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别丢下她。
她已经在心里将他视为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亲人、自己孩子的父亲了。
他是她要共度余生的人。
她不想被他丢下。
晏珽宗的心一片柔软和愧疚,托起她的臀让她挂在自己身上,防止她赤着的双足沾染了地上的凉气。
“……是我的错。婠婠,是我不好。哥哥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等着了。”
婠婠只说了那一句话,就哽咽得不行。
怕她在外面受了凉,晏珽宗立马将她抱回了屋里,萃澜和萃霜不消皇帝吩咐,就去赶忙准备了热水来。
晏珽宗将婠婠放在屋内的美人榻上,起身又去解自己身上的甲胄,怕硌到了她。
然而他刚一离开,婠婠立马慌乱地止住了抽泣的声音抬眼望他,像是怕他又要走了似的。
他赶紧安慰:“哥哥不走,只脱了这甲胄而已。”
甲胄上沾着不少的血迹,冻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