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臣咆哮着,他此时和一只发狂的野兽差不了多少。
周围的使徒们见状,瞬间有些恼怒,他们指责道:
“会不会小点儿声?老子他妈累了一天了,回来想睡个觉还被你这个傻逼吵!”
“就是,长个嘴,不是为了让你叫的!”
……
此起彼伏的指责声不绝于耳,但是郑良臣却充耳不闻。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家里的赵萌萌、清婉、温婉、小雅。他担心她们忍饥挨饿,他担心她们生活得不好,他担心她们受欺负。
不管那些指责声,郑良臣发疯似得冲出营房。
自己身上单薄的囚服根本抵御不了漠北的寒风,但是他无惧生理上的痛苦,他一心想要回家照顾自己的家人。
见到这边有人逃出来,在使徒营地驻守的甲士反应过来,随后拎着刀冲过去将郑良臣死死地控制在地上。
“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家里有人要靠我养活!我要回家!!!”
郑良臣被七八个甲士压在地上不能动弹,但他还是咆哮着,挣扎着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
只不过,好虎架不住群狼,郑良臣很快就被甲士们五花大绑,扔回了营房。
周围的使徒,见郑良臣如此狼狈,一个个的开始发笑。他们嘲笑着郑良臣的天真,嘲笑着郑良臣愚蠢的举动。
夜深人静,所有的使徒开始睡觉,被扔在地上的郑良臣不断抽泣着。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如此的绝望和无助,他是这样的忧心颍川郡的家人。
他开始恨自己当初的狂妄与幼稚,他居然妄想以一人之力去帮助皇帝稳固江山。天高皇帝远,他帮了皇帝一个大忙,皇帝却不能保护他。
现在,他在边塞忍受着漠北的苦寒,这些对于他来讲都是小事,大事是自己在颍川郡的家人怎么办?
她们都是女人,根本找不到合法的工作,一旦自己留给她们的钱花光了,她们要怎么赚取生活费啊?
这是郑良臣最担忧的,他每每想到这点,心就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样,痛得要滴出血来。
郑良臣缩在角落里,哭哭啼啼地像个孩子一样。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必在乎自己是否吃得好穿得暖,他唯有担心自己在颍川郡的家人。
第二天,天微微亮,起床上工的锣声就敲响了。哭了一夜的郑良臣被解开了绳子,跟着这群使徒前往塌方的城墙处,准备进行修缮。
古代,没有大型的吊重设备,所有的巨石木料都是靠人的肩膀运上去的。
用绳子绑住几吨重的石料,随后用木头穿过绳子,郑良臣和八十多个使徒扛着木棍来使巨石移动。
每一步,郑良臣都走得异常费力,同时郑良臣的心里也在不停地颤抖,他要是死了,家里的女人们要怎么办啊?
他不能死在这里,无论何种方式都不行。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活着回到颍川郡,活着回去照顾自己的家人。
当巨石被运送到城墙上,稳稳地填放在缺口处时,郑良臣的心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了。
那是一种希望和悲观的混合物。郑良臣觉得活着才能脱离这片苦海,但是看着源源不断送上来的巨石木料,瞬间有些悲观。
此时,陷害郑良臣的严井义正悠哉地坐在宽阔明亮的营房里,享受着下人送上来的冷饮。
严井义的副手来问严井义道:
“严大人,既然颍川郡的那帮人要我们搞郑良臣,那我们为什么不搞死他啊?”
严井义瞥了他一眼,问道:
“搞死?怎么搞死?”
那人说道:
“我们完全可以在郑良臣喝的水里面下毒,而不是下迷魂药将他迷晕,再把他送进使徒营房里。”
严井义笑了笑,随后一巴掌狠狠抽在那人的脸上,呵斥道:
“你混账!鄙人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教!颍川郡的那帮人只是说不让我放郑良臣离开,又不是让我搞死他。哼哼,搞死郑良臣没问题,但是我有价码!就看他们能不能付起这个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