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洛爱恋的是李天朋,李天明是她爱恋的唯一,既然如此,俞琴多生出来的孩子,依洛不会去爱,她在心里说:“总不能因为李天明离开,就叫我去爱李天明的哥哥,或者去爱李天明的弟弟吧?,如果把这种爱也叫爱,那是乱爱,无耻的爱。”
现在是非常时期,是抗战最为关键的时期,特殊时期导致每一个人都不舒服,说话做事往往偏离正常的渠道,偏离正常的轨迹。
俞琴总是在哀叹自己,哀叹自不能生育,不要说给李家多生几个孩子,连一个也生不出来,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李云博借腹生子,而俞琴,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不但不能发怒,反而要表现出一种喜悦,去接纳李天明,养育李天明。
依洛心里不认可俞琴说出来的话,是因为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为李天明就是俞琴的儿子,在心里计较俞琴说话不讲方式,不讲方法,叫人难以接受。
但是,依洛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意识到,如果把原本清晰的事情,纳入现在不清晰之中,加以含糊应对,或许是一件好事,该说不说,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不为?
云里县百姓,把做事不讲道理的人,叫做倒人,把说话不负责任的人,叫做倒瓣,把行为超出常规的女人,叫做蹩脚女人。
前文说过,茶马石试图欺负罗家燕,罗家燕在情急之下跳进石月亮河,被堂哥救上岸,在照顾堂哥的过程中,罗家燕爱上堂哥,拥抱堂哥,发誓非堂哥不嫁。
蹩脚罗看到堂妹爱上堂哥,心里又急又气,把事情说了出去,客楚林趁机为难茶木托,叫茶马根做了客芷兰的上门女婿,如果把这件事比做打仗,客楚林完胜,茶木托完败。
茶马石在受到严惩以后,感觉无法在李刀磨生活下去,他因此去部队当兵,后来当上了军官,娶云里县老街宋有德老板的女儿宋宜梅为妻,茶马石现在是云里县宪兵连长,连部设在石窝铺,负责保证滇缅公路云里段的畅通。
事有凑巧。
蹩脚罗来到李刀磨,正好从李云愽家门口经过,她听到了依洛的哭声。
女人大都有极强的好奇心,蹩脚罗不能例外,她听到依洛的哭声以后,自以为依洛受到公婆的虐待,好奇心促使她走进李云愽的家门。
博南古道从李刀磨经过,滇缅公路从李刀磨经过,李刀磨村民见多识广,然而农村毕竟是农村,见多识广跟寂寞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被提起。
村民热衷于打探消息,把打探到的消息,经过加工以后再传播出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此来打发寂寞的时光。
蹩脚罗,之所以被人叫做蹩脚罗,在于她特别爱打探别人家的事情,在于她特别爱传播从别人家打探来的消息。
李云愽看到蹩脚罗走进来,赶忙请她坐下。
李刀磨的习惯,来者都是客,不管来者带着什么样目的,只要来到家里,就是客,就要热情接待。
李云愽晓得蹩脚罗嘴巴臭,封堵不严,喜欢搬弄是非,他并不喜欢这种人来家里,然而,人家已经进了家门,就是家里的客人,主人家总不能给客人脸色吃?
李云愽的脸上,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不温不火的口吻说话,说:“坐,喝茶!”
李刀磨村民有喝茶的习俗,男女都喝,早晨起床,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烧开水,泡好一壶茶,放到茶几上。
茶几有木头做的,有石头做的,如果有客人来,就把客人引导到茶几旁,叫人家在茶几旁坐下,吸烟,喝茶,喝酒,闲谈……
女人则会走进厨房,帮忙做饭,等到饭菜做好以后,叫一声饭菜做好了。
男主人听到这话,便把茶几清理干净,把饭菜端到茶几上,与客人吃喝起来,闲话起来,吃喝的时间往往很长,有时候会吃喝到半夜,直到说话颠三倒四,直到走路摇摇晃晃,才会停止吃喝。
生活上显得悠闲,动作上显得悠闲,心情上也显得悠闲,只要米缸里还有半升米,只要院子里还有一只鸡,村民的心里便没有忧愁。
人,为什么要有忧愁呢?为什么要在忧愁里过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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