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314章 妈妈不要走（第1页）

壮壮自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伏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小小的人儿眼底带着不敢相信的犹豫，一点点抬起头去看这怀抱的主人。当看到熟悉的脸庞，看到母亲恬淡温柔的睡容，壮壮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做梦了，忙闭上眼睛继续趴在母亲怀中，将她抱得那么紧。如果这是梦，就再也不要醒来，他想和妈妈一直在一起，一直不要再分开。裴胭媚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惬意了。在儿子身边，嗅着他软软香香的味道，她的世界一片安宁平静。直到传来一点疼痛感，将她自梦中惊醒。睁眼，只见怀中的儿子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甚至小手抓紧了她，指甲几乎陷入她的肉里。“壮壮！”裴胭媚抬手，轻轻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可壮壮不睁开眼睛，像是个鸵鸟似的轻声说道：“别睁眼，别看别看，不然妈妈就要走了！”小家伙用力闭上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挤在一起，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到最后，他生怕睁开眼的刹那妈妈消失，索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以为只要不睁开眼睛，只要一直在做梦，妈妈就能一直留下……陆启霆也被吵醒了。他伸手，将儿子从裴胭媚怀中抱起来，直接搂在自己怀中。“儿子！”揉了揉壮壮的小脑袋，陆启霆说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妈妈在你身边，爸爸在妈妈身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然而壮壮还是不肯睁眼。“不要！不要睁开眼，不要让妈妈走！”看着小家伙卑微紧张的模样，裴胭媚的心几乎碎了。她凑上前亲吻着壮壮的小脑袋，说道：“壮壮，有没有感觉到妈妈亲吻你的温暖，你摸摸妈妈，看是不是热热的？”她握着壮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梦里是感觉不到热的哦，你试试看！”壮壮感受到从母亲身上散发的温暖，是最让他心安的温度。他终于小心翼翼收回手，一只眼睛睁开一点点缝隙，偷偷看着外面的世界。咦，妈妈竟然还没走，妈妈竟然还冲他微笑。于是壮壮一点点试探，一点点睁大眼睛，他在想，如果发现妈妈快要离开，他就很快闭上眼睛，这样，妈妈就不会走了！但直到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妈妈也没有消失。她不光在他面前，还坐起身来抱住了他，在他的脑门上重重亲了一口。“妈妈是不是一直都在？”壮壮眼底的不安变为狂喜。他欢呼雀跃，抱住妈妈的脖子亲吻她的脸颊，将口水沾满了她的脸。“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抱我了！”正好外面传来狗吠声，壮壮迈着小短腿下了床。“慢点，儿子你慢点！”看到儿子没穿鞋就往外奔，陆启霆忙拎着鞋追出去。裴胭媚下床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那小小的人儿一边奔跑一边欢呼。他抱住了在屋檐下打盹的吴妈，喊道：“奶奶，我妈妈回来了哦！”随即，又松开吴妈奔向那两只大狗身边，直接搂住了狗脖子。“我妈妈来接我了，我妈妈没有不要我哦！”大狗不懂人类的悲喜，但小主人的亲近让两只大狗也兴奋起来，一边狂吠，一边摇着尾巴，不住舔着小主人的手心。陆启霆笑着追上来，抱起壮壮，将他架在自己肩膀上。“怎么眼里只有妈妈呢？怎么就不给你的狗朋友们介绍爸爸呢？”他故意咯吱着壮壮的小肚子，逗得壮壮咯咯大笑，口水流下来，打湿了陆启霆的头发。然而他才不在乎。儿子清脆纯真的笑容是最好的礼物，是最能抚平他心灵的良药。在这空灵的寺庙里，在儿子的身边，那些悲欢离合，那些阴谋诡计都不复存在。他最爱的两个人，此刻就在他身边。足矣！陆启霆这样忙碌的人，难得手机关机，心无旁骛陪着儿子玩耍。裴胭媚与吴妈坐在树荫下摘豆角，随意聊着天儿，像是普通人家过日子，平淡却温情。一直到傍晚，主持忽然推门进来。“陆施主，有人找你！”能让主持亲自来通知的人，想必是极其重要的。陆启霆嘴角的笑容未变，一手抱着壮壮，一手将裴胭媚手中的豆角放回到盆子里。“吴妈，今晚多准备几道菜……清淡些，软烂些！”吴妈答了声好，只见陆启霆一家三口已经出门往寺庙外走去。一路上，壮壮抱着陆启霆的脖子，奶声奶气提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爸爸，太奶奶说不能去外面哦，有危险！”……裴胭媚却保持着沉默，她的下颌紧绷，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水，湿漉漉的，像是她的眼睛。跨过一道一道门槛，穿过一扇又一扇门，大殿里佛祖宝相威严，用怜悯的眼神俯瞰着信徒。檀香袅袅中，他们终于跨出最后一道门槛，站在了寺庙外的台阶上。只见肖龙一身风尘仆仆站在台阶下，脸上还有几道疤痕，显然是刚受伤，甚至没有处理过，看上去有些狰狞。“老板！”肖龙丝毫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他仰头看着陆启霆微笑，眼底带着一抹喜悦。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在路边，车窗玻璃落下，在微微黯淡的暮光里，有风吹进车里，卷起了一丝灰白的长发……陆启霆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一手抱着壮壮，一手牵着裴胭媚，一步一步迈下台阶，走到肖龙面前。“一路顺利吗？”肖龙点头说道：“顺利！”他丝毫没提及如何受伤，也没提及与盛兵等人搏斗时的凶险，还有从里约贫民窟里离开的艰难。他这人不在乎过程，只要求结果完美！而现在，他成功完成了老板的嘱托，将那个被囚禁了多年的女人从魔窟里救了出来。转身走到车边，肖龙打开了车门，恭敬温和。“您……请下车吧！”短暂沉默后，只见车内传来嘶哑的声音。“谢谢！”随即，一道佝偻苍老的身影踉跄下车，甚至在肖龙的搀扶下，她才勉强站稳了身体。她面对着夕阳，那束金黄的光正好洒在她身上。那满头灰白干枯的发，那满脸的皱纹，让裴胭媚心如刀绞。再也无法控制眼眶的泪，她哽咽叫了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