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说:“我问小燕听见没有,小燕说她就是那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即便清醒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我觉得她有时候是故意不想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看到那么多蝗虫一样的宪兵围着自己的丈夫,与其活活气死还不如就这样疯着,反正她心里清楚咱家不会赶她走。”小瑞说。
塔斯哈对舅舅说:“舅,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她一直在保护着我们家?如果不是她认出吉田一郎,舅舅和山花儿就没命了,以后的日子里,就因为有她的存在,那些当地的流氓混混们再没有敢来捣乱,就连癞蛤蟆都不敢上门敲诈了,还有我们的马车都是因为他的名号进城畅通无阻。”
杜小瑞不屑地说:“癞蛤蟆害怕吉田一郎也扒了他的皮!听说他现在一听吉田一郎的名字就小便失禁。”
塔斯哈接着说:“虽然我们并不想扯虎皮扛大旗,我们只是想平平安安做生意,可舅舅和小瑞都清楚我们家的秘密是什么?如果不利用恶魔的名号狐假虎威震慑住那些小鬼子,我爹每次进城都是个麻烦。”
杜爷不住的点头:“你说得对,不是我们救了珍妮,反而是珍妮在保护我们这个家。。。。。。”
“嗒嗒嗒。。。杜爷,好像人到了。”李喜顺在门外说。
三个人同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到了下院看到弯腰扫雪的老乞丐和三个伙计,杜爷边走边问他们:“西院打扫了吗?”
老乞丐说:“西院他们早就打扫过了,我回去的时候看到大水缸旁边一大堆雪,估计明天白天才清理吧。”
石春光说:“我们先清理的西院,明天把那些干净的雪准备抬到后院倒在井里头。”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出了前院,刚走出正院大门,就看见一群人从大门进来了。走在前面的便是瘦瘦弱弱的珍妮和马小燕,珍妮紧紧拉着马小燕的胳膊畏畏缩缩的低着头走路,后面是穿着便装的吉田一郎和几个同样穿便装的宪兵。
马小燕看见他们三个后站住了,尽管是晚上,但是明亮的屋檐灯把院子照的亮堂堂的。杜小瑞见马小燕眼里亮晶晶的,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吧?毕竟又从鬼门关回来了。
“珍妮,你回来了?”杜爷问她。
珍妮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往马小燕身后躲了一下,马小燕用英语对珍妮说:“不要害怕,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到杜宅了,你的哥哥杜爷就在面前,我们到家了。”
“是我哥哥么?”珍妮问她。
“是的!你抬头看看。”马小燕说。
珍妮慢慢转过头看着他们三个:“哥哥,我回来了,我是杜莎。”
她用流利的英语和杜爷说话。
“不不,你要用中文,哥哥是中国人。”马小燕说。
“你是哥哥?”珍妮抬起那张瘦弱苍白的脸看着杜爷。
杜爷看到几天时间消瘦了许多的珍妮,他心中感到一阵凄凉,他颤抖着声音说:“是是,我是哥哥。”
“我是谁?”珍妮茫然的问杜爷。
“你是珍妮!”杜爷说。
“不!我是杜莎!我是杜莎!我是杜莎!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珍妮毫无征兆的大喊起来。
这时山花儿流着眼泪也走了过来,她拉住珍妮的手哭了:“杜莎,杜莎,杜莎,好姐姐,别害怕,你回家啦。。。。。。”
杜爷说:“你说得对,你是杜莎,杜莎回家了。”
“回家了!回家了!安吉拉我们回家了,安吉拉。。。我们回家了。。。。。。”她突然甩开马小燕的手向东面跑去。
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惊,尤其是杜爷他们几个人,塔斯哈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抗联战士和珍妮原来共同住在西院,杜爷担心万一哪一天吉田一郎刚好进来发现端倪就坏事了,所以,他们整体搬进了东院。还有一个原因是担心贾明武坏事,住在离西院远一点的东院比较稳妥些。
现在,珍妮的举动吓傻了杜家的人,他们真担心贾明武会突然冲出来。
正在这时,疯疯癫癫往前跑的珍妮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就在她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塔斯哈就像一股风一样疾步过去一下托住她的身体,这时慢他一步的吉田一郎也到了。他从塔斯哈手里接过珍妮,紧紧搂着她,他就那样单膝跪地紧紧抱着由于激动昏过去的珍妮,他喃喃的叫着珍妮的名字,抱着她向西院走去。。。。。。
这一幕如此感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此刻没有战争,没有仇恨,只有疯女人珍妮所激发出的人性。他们那一瞬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是杀害了无数中国人的恶魔,只看见一个多情的丈夫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
太郎也被这亲情感染着,他紧紧地抿着双唇低下了头,他想不明白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悲剧,为什么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忧郁的望着美丽的马小燕,他如此喜欢这个中国姑娘,非常非常喜欢,以至于他在想起妈妈惠子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换成马小燕的脸,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心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胆寒,眼前的情景不是一面很好的镜子吗?敌对两国的恋人在一起注定是个悲剧。
大家跟在吉田一郎身后向西院走去,塔斯哈又看到了太郎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但他确定根本不认识他,他理智的认为只是因为在杜宅见过他几面的原因。可他太像田下伯伯了,好几次他都想冲动的和他说话,但太郎身上有一股他不喜欢的傲慢神情,塔斯哈终究放弃了心中的念头。
西院珍妮的屋子里,洋炉烧得旺旺的,外面已经开始数九了,天寒地冻的,但是屋子里却是暖融融的。下午山花儿和果儿抱着一捆柴火已经把土炕烧了一遍,因为珍妮不喜欢睡热炕,所以她们只是把炕烧热后就关了火。
炕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羊毛毡上铺着棉花炕褥子,褥子上铺着结实耐用的印花洋布。
吉田走到炕边,轻轻的把珍妮放在炕上,替她脱掉鞋子放在地上。
他一言不发,忧郁的看着躺在炕上的妻子。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关切的望着珍妮的马小燕,然后转身对杜爷微微弯腰说了句:“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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