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了掌以指背擦过那心口再收手,裴云之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自是打算来见的。”
“说好了!二郎可莫回了洛阳寻到了别的可心人儿就不来了,也忘了要娶我了。”
弯身靠在裴云之胸口的姿势有点不舒服,林落挺了挺身向上挪,直到下颌骨靠到了裴云之肩侧。
他才继续:“我…可唯有郎君能嫁了。”
轻轻柔柔的气息扑到裴云之颈侧,全然依赖的模样似一瓣落花,颤颤挂在枝头不愿入泥,求着惜花之人将它托住。
裴云之也托住了。
“不会忘,且方才都把佩玉给你了,那是……我阿母说只能给心上人的佩玉。”
方才软塌上解林落衣衫的时候,一块玉佩掉出。
裴云之见着眼熟拿起,还没说话,林落就解释说本来就要还给他的,方才忘记说了。
闻言,裴云之并未就此收下,而是将其放在一旁,只道此物是自小佩戴,裴氏人人认得,如今既是到了林落手上,就赠他了。
“投我以彩丝,报之以琼琚。”
思及方才裴云之是这般说的,现下又说什么只能给心上人的玉佩。
林落便不信了。
“真的,二郎可不是哄我?”
有薄凉指尖勾着林落的下颌抬起,裴云之注视着他。
“不是。”
“投我以彩丝,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永以为好也……
乌墨晕开的瞳中唯有一点林落被烛火照满的小脸。
心跳猛然空了一拍。
“那、那就说好了,二郎可要早些来,重午后我留些芦叶,郎君来了我就可做些角黍给二郎尝尝。”
“好。”
答完,裴云之忽又绽出莞尔的笑:“虽知卿卿聪颖,却不知竟连角黍都会做。”
“这又不难,只将米裹进芦叶里,再缠好彩丝。”
闻言,裴云之却是不再言语。
他只瞧着。
昳丽的小脸,太容易让人忽视别的,只注视其艳色。
可唯有他知。
今宵怜惜,非容色为本因,而是其雪慧。
没挽过弓,却是一教一看便能中靶。
其字流美非一日之功,却也非苦练只得其形不得其韵,毕竟他那日只是握手带其写了一回,林落便参透其神,而后笔笔得峰。
身世之事本是步步死局,但还是被他寻出生路一条。
从前他是真没想过姻缘一事,便是得了赐婚也不甚在意。
此来东郡,遇林落,却忽觉亲事巧妙。
若是林落嫁与他,他也愿与其夜月花朝。
唯有一点可惜,林落攀附的人,是他,也非他。
竟还说他不晓此间情好……
呵。
对上的那双眸子晦暗难明,林落一时觉他薄削唇角笑意泛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