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谖笑道:臣意何止于此?请借臣车驾一乘,必令主公益加见重于国君。
孟尝君道:惟先生所命,田文无有不从。
冯谖遂请支领一批金帛,驾车西入咸阳,求见昭襄王,并下说辞:臣闻秦与齐势不两雄,其雄者乃得天下,大王以为然否?
秦王不答反问:先生有何良策,可使秦国雄霸天下?
冯谖道:齐之所以重于天下者,以有孟尝君故也。今齐王收其相印,以功为罪;大王何不乘其怀怨,收为秦用?则用以谋齐,如反掌之易,岂特雄霸天下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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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樗里疾已卒,秦王此时欲得贤相,闻言大喜,乃饰良车十乘,黄金百镒,命以丞相之仪,往迎孟尝君于薛邑。
冯谖告辞秦王,离开咸阳,抢在秦使前面,疾驱到至临淄,来见齐王,再下说辞:齐、秦并强,得人者雄,失人者雌。今臣闻秦王阴遣良车十乘,黄金百镒,往迎孟尝君为相;倘孟尝君西入相秦,反而为秦谋齐,则雄在秦,临淄、即墨危矣!
齐湣王知道冯谖是为孟尝君门客,闻此半信半疑,犹豫不定。
便在此时,边关守将来报:秦人使团过境,往薛邑而去。因有通关符牒,臣不敢拦。
齐湣王这才确信,一时手足无措,便问冯谖:孟尝君果若赴秦,这便如何是好?
冯谖:前者孟尝君罢相,是楚国传谣之故,并非大王本意。今秦使旦暮且至薛邑,大王可乘其未至,先恢复孟尝君相位,更广其邑封。孟尝君是为齐之公族后裔,岂有爱秦恶齐之理?必喜而受之。秦使者虽至,岂敢擅迎我之相国出境?
湣王称善,即命冯谖持节,往迎孟尝君回到临淄,复其国相之位,益封千户。
秦国使者至薛,闻孟尝君已复相齐,只得转辕而西,回国向秦王复命。秦王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冯谖利用,至此无可奈何,只好咬牙切齿,暗气暗憋。
孟尝君既复相位,宾客去者复归,齐聚门下。
孟尝君欲待怪罪,冯谖谏道:富贵多士,贫贱寡交,事之常也,君又何怪?
孟尝君闻此,再拜称谢:先生心胸,田文不及!
乃待宾客如初,不计前嫌。天下之士皆道孟尝君胸阔如海,愈加趋之若鹜。
孟尝君复为齐相未久,西部诸国战火又起。
魏昭王与韩厘王合纵伐秦,秦将白起奉命率军御敌,大败于魏韩联军于伊阙,斩首数万余级,河水皆赤;复乘胜夺取韩地二百里,魏河东地四百里。
秦昭王由此傲视天下,便使人出使临淄,言于齐湣王道:今天下相王,寡人欲称西帝,以主西方;尊齐为东帝,以主东方,平分天下,王以为何如?
齐湣王闻此,意为所动,于是议于孟尝君,将欲称帝。
孟尝君奏道:秦以强横见恶于诸侯,大王切勿效之。如若不然,必成众矢之的。
齐王信以为然,遂婉拒秦使之请。不过旬月,秦王复又遣使至齐,相约共伐赵国,获胜之后,共分赵国之地。齐王闻此,又复心动,未及与相国孟尝君商量。
便在此时,苏代自燕国复至临淄,以通两国盟好。
齐湣王知道苏代乃是鬼谷门徒,极有智计谋略,遂向其请教与秦国并为二帝之事。
苏代答道:秦独致帝于齐,所以尊齐也。却之,则拂其意;受之,则取恶于诸侯。愿王受而勿称,使秦称之。若西方诸侯皆肯奉秦王为帝,大王乃随后称帝,以王东方未晚。
齐湣王:闻卿之论,似又高出田文,寡人敬受教。然秦又约我伐赵,其事何如?
苏代:兵出无名,事故不成。赵乃强国,无罪而伐之,势必两败俱伤,又诸侯不服。若得其地,则为秦利,齐无与焉。若依臣计,今宋方无道,天下号为桀宋,大王与其伐赵,不如伐宋。得其地可守,得其民可臣,而又有诛暴之名,此汤武之举也。
湣王大悦,乃厚待秦使,受帝号而不称;复以委婉托辞,绝秦伐赵之请。
秦昭襄王称帝二月,闻说齐国仍旧称王,遂自去帝号。
齐湣王遂依苏代之计,欲伐宋国;先派出使者,往宋国查探国情虚实。
镜头闪回。由此便叙宋国之事。
当时宋康王在位,乃是宋辟公之子,戴剔成之弟。
其母当初梦到徐偃王托生而孕,因生子名偃。
子偃生有异相,面阔一尺三寸,目如巨星,力能屈伸铁钩。
周显王四十一年,子偃驱逐其兄戴剔成,自立为宋国之君。即位之后,因欲复兴先祖宋襄公旧日霸业,乃在国内多检壮丁,得劲兵十万,然后四处征伐。
于是东伐齐国,夺取五城;南败楚国,拓地三百余里;西败魏军,取其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