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疏一上,群臣大哗。
执政大臣鲁国公元文都却是眼前一亮,对内史令卢楚说道:我谓此计大妙。今仇耻未雪而兵力不足,若赦李密之罪,使引其众迎击宇文化及,则两贼自斗,我可徐承其弊。宇文化及既破,李密瓦岗贼兵亦疲;又其将士利吾官赏,易可离间,并李密亦可成擒也。
卢楚说与众臣,皆以为然,即以盖琮为通直散骑常侍,赍敕书往赐李密。
宇文化及率众西来,以为兵贵神速,乃留其辎重于滑台,使刑部尚书王轨守之,亲自引兵北趋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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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魏公李密部将徐世积据守黎阳,闻说来犯之敌十倍于己,畏其军锋,便收缩兵力,放弃黎阳,西保仓城。
宇文化及渡河,兵不血刃进入黎阳,便分兵来围仓城,徐世积多方设计以守。
其后未久,李密亲率步骑二万来救,扎营于清淇,与徐世积烽火相应,深沟高垒,不出与战。宇文化及每攻仓城,李密辄引兵以掎扰其后,使其不能得志。
宇文化及大怒,乃弃攻仓城,专来迎战李密,相隔淇水列阵。
李密立马对岸,以鞭指宇文化及叫道:我有一言,众人静听!卿本匈奴皁隶破野头,父兄子弟并受隋恩,富贵累世举朝莫二。主上失德,不能死谏,反行弑逆,逾规篡夺。不追诸葛瞻之忠诚,乃为霍禹之恶逆,天地所不容,将欲何之!若速来归我,尚可得全后嗣。
故隋诸将闻听,皆都变色。
宇文化及默然良久,瞋目道:今日相争,只论相杀战事,何须作此书生之语邪!
自知说不过李密,乃命弓手上堤列队,齐向对岸攒射。李密只顾说话,一时躲闪不及,又被一支流矢射中左望,堕下马来,昏死过去。
部将秦叔宝见状,急令随从以巨盾遮护,自己下马抱起李密,急下堤查看,幸喜中伤不深,且非要害。程咬金代替魏公传令,兵马暂退,屯驻汲县(今河南卫辉)。
宇文化及自忖仓城在背,不能渡河,便又回军,盛修攻城器械以逼仓城。
徐世积趁其弃攻之际,早命军士于城外连夜挖掘深沟以固守,待宇文化及复引兵回,便被阻于深堑之外,不得至城下,所备攻城器械毫无所用。
宇文化及便命扎营堑外,怒发如狂,无计可施。
未料当夜三更,徐世积却又打通地道至于深堑,就而出兵击之。真所谓棋低半招,缚手缚脚,宇文化及徒拥数万之众,竟然屡败于小小仓城之下。
宇文化及此时力竭粮尽,便命焚毁攻城之具,返回滑台就粮。忽探马来报:刑部尚书王轨举滑台及全部军粮辎重,已降瓦岗。
宇文化及闻报,只觉天旋地转,怒道:老贼,某誓不与你干休!
至此退路已断,只得率部北趋魏县。李密命秦琼引兵追之,又败宇文化及一场,并擒其殿后将军于弘达以归。宇文化及至此,便渐陷于困境。
李密虽然屡胜宇文化及,但新败于隋军,且与东都相持日久,便常含畏惧。
便在此时,隋朝通直散骑常侍盖琮来至,颁赐皇泰帝敕书。李密览书大喜,也不与众将商议,便当即上表乞降,并自请讨灭宇文化及。
书表已罢,盛宴款待盖琮,次日遣归;并将所获宇文化及部下雄武郎将于弘达,随天使押送还于东都;又遣元帅府记室参军李俭、上开府徐师誉随行入见天子,以表投降诚意。
盖琮还京,奏报如此如彼,并引李俭、徐师誉入见。
皇泰帝杨侗大喜,命将于弘达牵出左掖门外凌迟碎剐,再复烹熟其尸,分赐众官;然后挫骨扬灰,便如当年处决斛斯政之法。
元文都等皆以为李密之降为实,乃弹冠称庆,又盛饰宾馆于宣仁门东,接待魏公所派入朝使者。来日一早,引见天子,拜于阙下。
皇泰帝亲自接见李俭、师誉等人,便封李俭为司农卿,徐师誉为尚书右丞,使鸿胪寺卿具导从,列铙吹,还于宾馆,玉帛酒馔,中使相望。
又赐丹册,拜李密为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诏令先平宇文化及,然后入朝辅政。
以徐世积为右武候大将军,单雄信为左武候大将军,其余瓦岗众将,待立功还朝时一并升赏。复下诏称赞李密忠款,且诏命隋朝诸将:一切用兵机略,皆须禀秉魏公节度。
宇文化及数战不利,兼且渐渐粮尽,于是孤注一掷,与李密决战于童山。并命三军进入汲郡搜求军粮,又拷掠东郡吏民,以责米粟。
部将见此,知道大势已去,于是相继皆叛。陈智略率岭南骁果卫万余人,张童儿率江东骁果卫数千人,皆往投降李密。宇文化及只余部众二万,只得走还聊城。
回至京都聊城,张恺与其部将陈伯谋欲离叛,皆为宇文化及所杀,由是腹心稍尽,兵势日蹙。宇文兄弟更无他计,但相聚酣宴,命宫女奏乐自娱。
这日宇文化及大醉,因对宇文智及道:江都谋逆,都是由你等算计,强立我为主。今士马日散,背负杀主之名,为天下不纳。今必被灭族,岂不全由你而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