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孙林父封地戚邑正在河糜,故以此暗喻孙文子怀有谋反之意,已被献公所知。
孙蒯闻此歌咏,惧而且怒,急派家人前往戚邑,告知父亲。
孙林父知道献公对己已怀杀机,便与宁殖议道:主公忌我甚矣,不可坐而待死,奈何?
宁殖:大夫蘧伯玉向有贤名,若得彼同谋,事无不济!
孙林父称是,乃往见蘧瑗,以言挑之:主公暴虐,恐有亡国之事,将若之何?
蘧瑗知其心意答道:人臣事君,可谏则谏,不可谏则去。若问其他,则非瑗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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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林父由此便知蘧伯玉不可同谋,告辞别去。
蘧瑗料知孙林父必要兵变造反,卫国即将大乱,遂收拾细软车驾,即日逃奔鲁国。
孙林父还至封邑,大聚徒众于邱宫;宁殖亦回本邑,戒车聚众响应。
卫献公闻报,急命召北宫括前来保驾,北宫括却推病不出。献公便知已是众叛亲离,再无他人可以指望,乃集起宫甲二百余人,使公孙丁挟弓矢相从,启东门而出,欲奔齐国。
孙蒯、孙嘉兄弟二人引兵追及河泽,二百余名宫甲尽皆逃散。
公孙丁善射,矢无虚发,追兵相继中箭,倒于车中。由此保着献公且战且走,二孙远远在后跟随,不敢穷追。
便在此时,孙林父遣神射手庾公差、尹公佗引兵而至,来助孙氏兄弟擒拿卫献公。孙蒯告知已尽败献公侍卫,但因公孙丁善箭,故而不敢近身。
庾公差道:公孙丁乃是吾师,果然神射,我非其敌手,奈何?
尹公佗又是庾公差之徒,却不以为意:师父过于胆怯。昔逄蒙学射于后羿,而射技尤有过之。我师祖老矣,有何惧哉!
二孙闻此,胆气复壮,乃随尹公佗追之,约驰十五里,果见献公车驾在前。
只因献公御者被伤倒仆,公孙丁代为执辔驾车,故此行慢,便被尹公佗追及。公孙丁闻听后面喧嚷,回首一望,认得是徒孙庾公差,便安慰卫献公。
公孙丁:来者是我弟子,绝无害师之事,主公勿忧。
乃不再奔逃,停车以待。瘐公差赶到,下车拜见尊师。
公孙丁问道:子来擒我乎?
瘐公差躬身答道:弟子不敢。
公孙丁于是举手答礼:既然不敢,便不须远送,子其归去!
庾公差应诺,回身登车,援弓搭矢,说道:师父!天地君亲师,人之纲常,岂敢背之。我若发射,则为背师;若不射,则又背主。君大于师,只得无礼!
乃以矢叩轮,去其箭镞,连发四矢,前中轼,后中轸,左右中两彀。
瘐公差射毕,遂在车上叫道:师傅保重!
说毕回车便走。公孙丁见此,将头点上三点,叹息一声,引辔而去。
尹公佗大怒,对庾公差说道:师父!你刚才说得好,君大于师,背师犹可,欺君难饶。你对他有师徒情分,下不去手,倒也情有可原,弟子虽须尊他师祖,但实不相识,也无情分。不如师父候在此处,待弟子上前,擒那昏君以归,也好回复主公将令。
庾公差摇头道:我师神箭,绝不下养繇基,尔非其敌。我等便回去领罪,不至于死,你休得逞强,枉送性命!
尹公佗:师父休长他人志气,灭弟子威风!
当下收拾弓矢,纵马飞车,来追卫侯。同时也要在师父面前一显身手武艺,灭师祖数十载神射威名,将天下第一神箭名头夺过,加于己身。
瘐公差深知师父厉害,又恐徒弟丧命,呆愣半晌,只得招呼孙家兄弟,随后跟来。
卫献公虎口脱险,刚舒口气,又闻后面人喊马嘶。回头看时,见追兵复来,不由大惊。
公孙丁说道:当是我弟子有话相嘱,主公勿惊。
于是复又停车。见来者不识,从容问道:子系何人,此来何意?
尹公佗摘弓在手,潜抽箭矢,一面口中答话,以分师祖心神。
尹公佗:我乃上卿孙林父家客尹公佗,曾向庾公学射。我知庚公与汝有师徒之恩,但我乃庾公弟子,未尝受业于子,如同路人。今即奉家主之命,前来请回卫侯,又岂可徇私情于路人,而废公义于君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