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斐仍然可以做到笑着回应:“也许是因为我的面子不够,那些科技公司都不看数,您出马才——”
温仰之没有太多时间听她狡辩:“这些,我是让职员去联系的。”
周斐如同被一根粗大的针钉在原地。
“周斐,你是喜欢我吗?”温仰之直接开门见山。
望着他毫无情绪的眼睛,里面除了公事公办,只剩下疏远。
周斐却忽然笑了笑,反而出人意料地直接承认了:
“我是,但是这件事与我喜欢你关系不大,我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
温仰之始终淡如茶烟:“所以,这件事你是故意的。”
周斐低了低头,眼睛忽然红了,却带着流利清凉的笑意问他:“温董,您觉得为什么空城计能骗住司马懿?”
她微微抬起下巴,双手交握:“是因为这计策高超,司马懿真的怕了吗?”
温仰之未立刻明白她为什么提空城计。
周斐却眼眸锋利带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怕杀了诸葛亮,自己在主公那里,就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吗?”
刹那之间,温仰之明白了她为什么在事情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停住。
果然,坐到这个位置,所谓喜欢是不可能驱动一个人的。
但利益可以。
咖啡热气袅娜在空中。
周斐声音清晰,一个一个字落下:“温董,你把我从瑞士银行挖过来,不就是因为我亲自经历过一个世界级银行倒台,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搞垮一个银行需要什么吗?”
她站起身来,手压在办公桌上,与温仰之对峙而视,细长通红的眼睛已带有破釜沉舟的笑意:
“之后呢?我都知道你要把李副行长提拔上我的位置,我被所有人诟病太年轻还是个女人,凭什么坐这个位置,连你都想把我用一次就丢掉。”
她紧握着拳,泪水无法控制地从她眼眶滑落:“我不想让你搞垮麦古收购麦古,那我就会变成一个对你没用的人!”
温仰之毫不动摇,看着周斐清秀利落的面庞,掷地有声:
“李副行长也是女性,她被提拔是因为能力优于你,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年假加倍和一大笔奖金。”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就这样,然后呢,让她替代我吗?”
“如果有一天你的统筹能力也上来,你当然会坐回这个位置。“温仰之不为所动。
周斐却有些绝望地笑着,指着门外,指着不远处副行长的办公室:
“你把我降到那个位置,是因为有人挪用银行公款的时候,我半夜打电话给你说没有办法应付林致东他们的质问吗?”
温仰之不否认事实:“有这个原因。”
周斐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落:“那是因为我想你关心我帮着我!我不是真的不可以!”
温仰之却只是漠然看着她,失望于自己看好的后辈心眼多于能力:
“在工作里,你如果只想着示弱让别人帮你,不管你有没有能力摆平,都一概被认为没有能力,你不该这么做。”
周斐质问:“所以呢?我就注定不能在两个领域都和你并肩齐驱吗?我明明是什么都想在你身边做得最好。”
温仰之比昨晚想到这一点时还要失望,但只是遗憾她的能力:
“既然来到银行,那就应该是银行人的战友,而不是谁的妻子,你没有把自己放对位置。”
忽然响起敲门声,但温仰之没说进,李副行长却直接进来:
“抱歉,有份文件急需您签字。”
温仰之淡淡道:“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