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略微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才往楼下走去,晌午的时间正是客栈里忙碌的时候。江湖人不用赶集起早,大多都是日上三竿才从各自的房间内出来。白玉堂才走下楼,客栈的小二就带着歉意的笑容迎了上来:“实在不巧,这位爷,咱们的位置坐满了,若是不嫌弃,小的将吃食给您送到屋里去?”
早点的气味浓厚,若是在屋子里吃只怕是一天味道都散不去。白玉堂皱眉,正要拒绝,就听见雪雪稚嫩的声音从靠窗的位置传来:“白哥哥,与我们一起吧。”
公孙悠的手里还拎着茶壶,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放下茶壶抬眸点了点头。店小二是个会来事的,一听到雪雪的声音连忙将白玉堂往公孙悠她们的桌子旁引路:“若是您愿意拼桌也是可以的。”
一身素色衣服的公孙悠在这个满是江湖人的大堂里很是明显,她身边的小姑娘也穿着一件明亮的嫩绿色的裙子,白玉堂还有些犹豫,隔空见到公孙悠朝着自己点了点头之后也只好跟在店小二的身后坐在了另一边的长凳上。
公孙悠端着粗陶的茶碗,纤细白嫩的手指和这样的粗劣的茶具并不相配,她的指尖染着红色的蔻丹和每一个他曾经见过的乐妓一样。也许是发觉自己盯着姑娘家手指的视线过于孟浪,白玉堂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公孙悠借着喝茶的动作轻笑,她看出来了,这位白公子似乎不是很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不擅长应对女子,就连雪雪在他身边说话他都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这样的表象,和这张脸实在是不相符。也稍微让她生起了些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雪雪闻着外面飘进来的馄饨香味,有些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公孙悠瞧见她的动作,轻声的喊了她的名字。“雪雪。”只是轻飘飘的而两个字,小姑娘立刻就端正的直起了腰肢,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黏在坐在自己另一边的白玉堂的身上。
公孙悠昨日初见的时候就在展昭和白玉堂的身上下了追踪蜂的花粉,只是怕和展昭在查案的时候遇到。听闻这位李员外发出这么多的英雄帖只是为了给他年幼体弱的小孙儿请一位武师父,过两日就是宴会举行的时候,她还要挑一天去李府认认路,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真是晦气,爷可不愿意和你这人拼桌而坐。”背后,是熟悉的声音。端木瑞挥了挥衣袖,身后的仆从立马上前替他端茶倒水,一边讨好的说道:“就是就是,离远一点,省的你身上的晦气沾到我家少主。”
被他们主仆一唱一和贬低的正是昨日替公孙悠出头的那位金刀大侠,雪雪探着脑袋不明白这个什么少主为什么对这位金刀大侠这么重的怨气,但是看吴金刀自己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换了一张桌子落座。
公孙悠也有些好奇,晚云收不管人间事,有一些传闻她也只是听一听就过去了,根本没有往心上去。这一下搞得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抓挠一样,恨不得让鹦哥赶紧去打听打听。
“这吴金刀以前不叫吴金刀,只知道他姓吴,身后常年背着一把纯金刀柄的斩首刀,所以才有了这一个名字。”白玉堂注意到雪雪探头探脑的动作,左手微微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说道,将手从唇边拿开的时候不论是公孙悠还是雪雪都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然后呢然后呢。”还正在学习人间事的雪雪伸出小爪子搭在了白玉堂的胳膊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点大,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昨天那个什么少主说他因为一位……乐妓姐姐所以心有愧疚,是怎么一回事?”
白玉堂想了想说道:“那位姑娘名叫端木仪,是落木山庄早些时候遗落在外的明珠,被找到的时候早已在烟花之地流转多年。”
“我只知道这位金刀大侠与这位名叫端木仪的姑娘有些渊源,和落木山庄交恶大约也是因为这些。但他曾经残杀倚红楼一百三十人的事却是事实,所以当日端木少庄主说他犯下恶行倒也不是胡诌的。”
白玉堂刚刚说完,他们的早点也已经端了上来。雪雪闻着客栈外的馄饨味道嘴馋得不行,所以公孙悠点了一份汤饼,点了一碗馄饨,白玉堂不拘与早上吃什么所以也要了一碗汤饼,配上两碟小菜,倒也摆满了这张不大的桌子。
“小心烫。”公孙悠提醒的话才说出口,眼前的小姑娘眼泪就从眼眶里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她的嘴里还咬着半个馄饨,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委委屈屈的看着公孙悠。
公孙悠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先吐出来。”
雪雪含着泪快速地摇头,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之即来,张。”
公孙悠有些无奈地收回了手,将面前已经温热的茶水送到了雪雪的面前:“用温水漱漱口,下次可要长记性不许在这么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