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棠不愿意多说,就避开了他的视线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杯茶里有毒,我知道。”他的声音淡淡的,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江书棠,“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有毒,我就是进门的时候太紧张了,不小心摔跤了罢了。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夜风袭来,瑟瑟阑珊,江书棠将衣衫拢了拢,又将脖子上的狐裘裹好。
因着摸不清眼前男子的身份,只打算匆匆敷衍地解释一番,就直接告辞。
“聂政廉此人,不堪投靠。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选择他并不明智。”男人往前一步,与江书棠靠近了些,倒是帮她挡住了些寒风。
江书棠一愣怔,她何尝不知道聂政廉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眼下她的手中并没有别的底牌,她别无选择。
“我现在能做的不多,却能给你一个机会。”他朝后示意,便见身后的小厮取出一张名帖来,递给江书棠。
小厮解释道:“这是县令家中幼子百日宴的名帖,到时会有许多达官贵人、名流富商到现场,只要你借这这机缘认识些人脉,拿下了你家酒业的生意合作,以后的路就好走的多了。”
江书棠的眼色警惕了起来,既然他们知道自己是谁,那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谁,究竟为什么要帮我?”
“与其说帮你,倒不如说帮我自己。”男人指了指自己,轻笑道:“如你所见,我与聂政廉算的上是敌对关系,至少目前是。你与他来往,却依旧能救下我,显然你与他不同。既然如此,不如与我合作。作为交换,我也会给你江家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江书棠听完气笑了,这古代人一个个的都不做人,把她当纯工具使唤是吧。“你凭什么有资格说,给我江家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凭你连聂政廉都斗不过,差点饮下一杯他赏的毒酒?”江书棠的话语夹枪带棒,一点面子都没给面前的男人留。
男人轻笑了一声,竟然也没生气。
“就凭我是户部尚书。”他声线低哑,蹲下了点身子,带着诱哄的语气直视江书棠的眼眸:“你可知朝中除了丞相,唯有我温庭晏一人与聂政廉平起平坐。你要脱离他或是要报杀父之仇,我皆可帮你,我们的目标算是一致。”
江书棠面对他的面□□惑面不改色,摇了摇头:“不,我们的目标不一致。第一,我不想脱离他,至少目前不想。第二,我没必要报杀父之仇。”以卵击石,她又不傻,自古以来,哪有民与官斗的道理。
她一个庶民,是无论如何不会牵扯进党派之争的。
第三,他看起来弱弱的,十分不靠谱。
当然这点,江书棠还是不会公然挑衅说出来的。
“而且,传闻中的户部尚书,是个严肃正经的高岭之花,哪里像你这样,看起来风流浪荡,满脑子花花肠子。”江书棠撇撇嘴,早就听过户部尚书的名声了,听说是京中少女怀春的第一人。
今日一见,倒是见面不如闻名。她可不觉得,这温庭晏有和聂政廉斗的资本。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合作了?”温庭晏垂眸,眼中不掩惊讶。小小商女,何来如此大的胆识?
“不合作。”
“行,那就多谢今日你的救命之恩。”温庭晏倒是并不打算为难她,反而轻轻靠近她,帮她拢了拢狐裘围脖,“好自为之。”
看到她戒备的眼神,又不由得有些好笑,当下退了几步,也不道别,脚步沉稳地离开了。
“郎君,你今日怎的话如此之多?这不像你啊……”小厮还在嘀嘀咕咕着。
却听男人气急败坏道:“闭嘴!”
江书棠见人走远了,这才缓了口气。
以为他会仗着权势压迫自己,谁成想他并没有做些什么,原来还算得上是君子。
她往家走了几步,这才突觉自己围脖里有东西。
取出一看,赫然是县令府上的名帖,当下气血上涌。
狗男人温庭晏!果然也不是好东西!
她打开名帖一看,上头的署名竟然就是她江府,且写的是她江书棠的大名。
江书棠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逃不掉了。
她已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