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异想天开些什么,他什么也没有,怎么敢接近江小姐的?
青竹咋咋不休的嘴巴乍然怔住。头一回看见温庭晏不像个冷冰冰的皇家兵器,而是切切实实有了自己的情绪。
“郎君,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温庭晏有些无奈,“只是我想要休息了。抱歉,青竹,我的语气不是很好。”
青竹连忙摇头:“不,郎君,您不用向我道歉的。您是主,我是仆,哪有主向仆道歉的礼?这不合规矩。”
温庭晏此时听到规矩这一词分外敏感,便说:“我素来循规蹈矩,如今来了苏州,按规矩办事,却一事无成。这才发现万事寻规则,只会将人桎梏。其实这世间,有多少是合规矩,却不能存在的。又有多少,是不合规矩,但是依然能存在的。若能选择,我也要做那不合规矩之人。”
“郎君今日,大不一样。”青竹敏感地察觉道:“是江小姐说了什么吗?”
“江小姐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我这么久以来,自己的想法。”温庭晏转过身,烛火下一双眸子湿润如水,“青竹,我斗累了。就是为了所谓的规矩,所以我一直强迫着自己和他们斗,和那些逆反派斗,和那些佞臣斗。但是我现在不想斗了。”
“不想斗,就不斗了吧。”青竹走过来,看到自家郎君某种清澈的迷惘,笑着道:“眼下,我瞧着江小姐比您更适合斗。何不让她与那提督大人碰一碰,鹿死谁手还未知。您坐山观虎斗,也不吃亏。”
温庭晏想到明日的宴席,眸中暗淡了不少,并不应和。
只是相信,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第二日清早,县衙未至卯时便忙碌起来,温庭晏被青竹喊醒,朦朦胧胧中见到他手中正端着一坛子酒,心中一跳,忙道:“这是哪里来的?”
青竹喜笑颜开,知道主子心中所想,揶揄着道:“是江小姐早早趁着给县令送礼的机会,捎人找上了我,我浑水摸鱼带进来的。郎君还道昨晚没和江小姐发生什么?那江小姐何至于送礼道歉?”
温庭晏眼中的笑意掩盖不住,不停的确认:“你确定就是江小姐送的?她说给我赔礼道歉?”
见到自家郎君毛头小子般青涩的笑意,青竹也不禁露出幸福的表情:“确定!确定!还有一封信呢!”
温庭晏忙要看信,被青竹一把摁住,审判道:“郎君要是不交代交代和江小姐的关系,青竹今日是不能给您信件了。”
温庭晏一思忖,他目前和江小姐确实并无进展,便如实相告了。
青竹恨铁不成钢,干脆不把信拿出来,怒骂:“郎君再不加把劲,那江家小姐可就被人捷足先登啦!”
“她不会的。”温庭晏虽然没见江书棠几次,但对她的性格已然摸透。
江家如今摇摇欲坠,她不会抛下江家去管小情小爱的。
温庭晏倒是对青竹这样的形容有些不满:“你还说你懂规矩呢,这等话也是可以说的吗?随意编排未出阁姑娘的轶事,不合规矩。”
青竹略一撇嘴:“郎君先前还劝我不要固守规矩,现在一到江小姐的事情上,又变成了我胡乱编排……成成成,我算是明白了,涉及江小姐的事,您是一点委屈也舍不得人家受。”
他灵光一现:“郎君说,别人撩拨江小姐不可能,那万一,那勾搭江小姐的人,正是那提督大人呢?”
此话一出,温庭晏好不容易缓和的脸瞬间又黑了。
江书棠此人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明面上那提督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她还愿意给他当门客呢!
要是提督追求她,她为了尽快上位而同意,那也说不准啊!
“收拾收拾,我也去宴席。”
看到某人终于心焦了,青竹才松了一口气。
郎君啊,追爱之路,任重道远,青竹只能帮您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