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隐隐有嗤嗤笑声。
李苑像是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敢问宋副将是质疑我的年纪,还是质疑我的能力?”
宋副将顿了顿,军营看资历乃是惯例,可若是直接把质疑年纪这等事摆在台面上说,又没有什么说服力。
宋副将只得顺着道:“若殿下能力足够统帅啸狼营,宋某自然心服口服。”
李苑啧啧两声:“我还得听听别人的意见。可这儿人太多,我又听不过来,这样,我替你们选个代表出来。”
李苑把乌夜明沙弓拿起来立在地上,悠哉道:“谁能拉开这张弓,我就听听谁说话。”
台上俊美温柔的世子殿下只是轻轻拿着这张弓,手中的弓仿佛没什么分量。
“我来!”这时,一个身高八尺的壮兵举了手,走上台来,双手接下世子殿下手中的乌夜弓。
却不料,那弓一落手,竟让壮兵一个趔趄,险些没拿住。
这弓身不知用何材料制成,竟沉重如斯,壮兵脸色白了两分,自己接下的军令总不能临阵脱逃,硬着头皮举了起来,胳膊都有些打颤。
他用力拉弓弦,手臂上肌肉暴起,脸上的青筋都鼓胀起来,却只能将弓弦拉至半弧,远远不至于拉开。
壮兵耗尽了力气,轰然跪在台上,双手将乌夜弓奉还给世子殿下,无奈摇了摇头。
底下将士们又一次沸腾起来,纷纷议论。
潜藏在营帐上的影七松了一口气。
影六捂着影五的嘴感叹:“居然是神匠师父造的弓……那弓弦雪白坚韧,是麒麟须。”
影四低头看着底下情形,挑了挑眉:“谁能拉得开。”
一个接一个的将士过来尝试,竟无一人能拉得开这张乌夜明沙弓,到最后,连宋副将都按捺不住过来试了试。
能将沉重的乌夜弓平举的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拉开弓弦。
底下将士安静了不少,有的人在窃窃私语,小声猜忌:“恐怕是来唬人的,哪有人能拉开这种弓。世子殿下为了立威还真是煞费苦心。”
李苑拿回乌夜弓,缓缓站了起来,温和笑道:“既然没人抓住这个机会,那就闭上嘴,听我说。”
李苑抽箭搭弦,手臂上肌肉绷出冷硬的弧线,乌夜弓发出如猫鹰哀鸣般的诡异声响,雪白弓弦在李苑手中仅仅如一条轻丝,轻而易举被拉开。
李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宋副将。
电光火石间,羽箭离弦飞射,只听一声凄厉哀叫,再一声铿然闷响,那羽箭力道之猛,将宋副将眉心洞穿,将整个人钉在了石墙上挂的草靶靶心之上。
血流如注,那只羽箭钉进了石墙之中三寸,将宋副将牢牢钉在靶上,宋副将面目狰狞,死相惊恐,双目还圆睁着。
校场之中倏然静寂。
李苑的声音还是温和的,此时多了一分冷肃。
“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齐王李崇景,领啸狼营征战沙场三十年,为我大承守护疆土,平定内乱,汗马功劳,无一败绩。在宋副将口中成了缠绵病榻,贪图安逸。”
“我是齐王之后,理应传承父愿,担起统帅啸狼营之责,为大承马革裹尸,血染江山死而后已。”
“你们可以不敬我,但不可不敬英雄。”
——
营帐上方,影四侧目看了一眼李苑,轻声道:“殿下是怎么拉开的。”
影五更震惊,回头看着影六。
影六意味深长:“弓弦是麒麟须,麒麟须只认王族血脉,那上面滴了王爷的血,只有殿下拉得开。”
影七安静地趴在梁上看着下边温柔威严的世子殿下,眼神痴迷而敬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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