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一年。
这一年来,祁玄越常常去东陵村。
他隐在暗处,仅仅是痴痴地看着阿兰,从不暴露。
相府内,裴洛荷院中。
自裴洛荷左脸受伤,她再也没有离开过相府。
那个骄纵跋扈的相府千金一夜之间从云间陷入泥沼。
此时,她正怔怔地对着铜镜梳妆。
左脸上的骇人伤疤清晰可见,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
曾经明艳动人的少女变成人见人怕的怪物,她胸腔憋着一股滔天的恨意。
可是,裴书兰死了,她无处发泄。
这股莫名的嫉恨折磨着她夜夜梦回都不得安宁。
裴洛荷倏忽用手猛地将眼前的铜镜,木梳,桌上的一切通通扫落在地上。
她面目狰狞地盯着破碎的铜镜碎片。
周围侍奉的丫鬟都已经习以为常,却都不敢靠近,生怕惹火上身。
裴洛荷的院子越来越凄凉,李沐烟很少来看她。
极少地来一次,也只是用失望难过的眼神望着她不说话。
她的生母袁氏倒是常常来,裴洛荷却次次将她打骂走。
直到袁氏患上肺痨死去,她也不曾给过袁氏一个好脸色。
袁氏下葬的那天夜里,裴洛荷只不停地咒骂她活该。
翌日却病倒了,发了好几日的高烧。
病中她呓语着:“不要,别走。”
裴洛荷越发喜怒无常,在院中不停打砸着一切,发泄着。
“你这又是作甚?”依旧是那双失望的眼睛,李沐烟蹙眉看着她道。
裴洛荷停下手中打砸的物件,凄然地望着李沐烟道:“母亲。”
“你终于来看洛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