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上全是血,男人只撩起眼锋,漂亮的眼睛被乌云淹没,露出汹涌黑浪滔滔。
江兰溪心脏狠狠瑟缩了一下,竟不敢看那双狠戾的眼。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何良舔了一口指尖的血,鲜血在他唇边印下一抹红。
他的声音透出穿过皑皑白雪的寒凉,蚀骨的冰寸寸浸入血肉,一副要与他彻底挥刀割席,此生绝不相见的模样。
“只要我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人来爱我,你有什么了不起?”
兰溪终于进了家门。
几天未归,家里的地暖都渗着凉意,他不断深呼吸,喉咙依旧像被塞了棉絮,吐不出,咽不下。
爱情果然是毒药一样的东西,不可轻易触碰,白首相依的爱情只存在十点档的都市剧里,回归现实生活,竟连好聚好散都太奢侈。
过了好久,他捡起地上的耳钻小票,叠起来放在口袋,感受胸腔内的一颗心渐渐平静,寂静。
他和陈何良,本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甚至都不在一个平面,一时错轨只会造成交叉的假象。
也仅仅是假象。
正如这段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感情。
那些人也不敢再用力,秦羽使劲挣脱他们,血红的眼睛瞪了陈何良一眼,转身去追兰溪去了。
路虎在黑夜里狂奔,安静到只有尖锐的风啸。
是刺骨的北风,刀片一样剜进皮肉。陈何良最爱亲他的脸,说到底是江南的水养人,养出来的皮肤比鸡蛋白还娇嫩。
可这里终究不是江南,维持不住鸡蛋白一样的肌肤,所有的美好都会逝去,这里是让他心碎的北京。
霓虹灯一闪而过,红通通的光线越来越模糊,过了几秒,有液体砸到手背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哭了。
第42章第42章
车子停在四合院门口。
客厅时钟显示已经过了二十四点,一起过去了的,还有无疾而终的感情。
现在是新的一天。
餐桌上的绍兴酒,收拾好的松江鱼,做了一半的蛋糕胚中午出门前他还兴致冲冲布置,想着给陈何良一个难忘温馨的生日宴,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
桌布一抖,菜和酒流了一地,琥珀色液体流到脚边,封存了十八年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涩,一如爱情的苦。
“别砸呀,正宗的花雕,好东西!”秦羽一阵可惜,抱起剩下的几瓶酒就往车里搬,嘴里不停念叨舍不得。
“谁告诉的你是肌肉劳损?你这种症状,更有可能是臂肌筋膜炎。”
医生指着磁共振成像结果中的一块阴影,推了推眼镜说:“这一块肌肉和临近组织明显分布不均匀,这种情况应该很多年了,起初是慢性的,肌肉着凉时才发作,最近用臂强度过大,肿块也跟着扩大。所以一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医院做检查呢?”
医生责备道:“你们这种音乐家,总是太迷信自己的经验,回去告诉你的治疗师,你的情况比肌肉障碍严重很多,肌肉内层有炎症,必须重新制定康复计划。”
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被秦羽拽着喝酒,喝完之后手臂一直不得劲,他以为是酒后麻痹症,还和秦羽笑称怎么不把脑子也一块麻痹了。
哪曾想昨天洗完热水澡后直接抬不起来了,治疗师教给他的肌肉训练方法失去了作用,热敷冷敷都不行。
最终决定来医院拍个片子。
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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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病,普通人忍一忍吃个止痛药就过去了,实在不行还能去做手术。可是对于音乐家,止疼药只能解一时之痛,手术更是不敢想,拉乐器的手,无论什么手术,都会伤及神经,做过手术的手不可能再像以往灵活。
那就只能慢慢来。
团长给他介绍了一位有经验的治疗师,于是他定期去做康复,秦羽也担心他,特意叫了家政阿姨每天做家务。
这样的生活,倒也平静许多。
出门的时候不可避免又看了眼隔壁,防盗门依旧紧紧关着,门框上多了可视门铃,正对电梯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