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乐了,翻起身把手递给僵躺在地板上,张大眼、仿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耍帅失败的优一郎。
优一郎借他力起来,不曾想米迦使坏中途撒了手,他毫无防备又一次摔回去,屁股着地。
“米迦!”
“抱歉抱歉,手滑。”米迦陈恳道歉,他也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幼稚了一把。只是看到小优刚才那生动好笑的表情,不自觉就想再撩撩他。
你脸上可不是抱歉的表情。优一郎腹诽,居然被耍了,米迦怎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恶作剧。不过他也不生气,反而以此又要求多来两场对赛,待比拼完,天都黑透了。
开好锁,优一郎指指自行车后座。上来,不早了,载你回家。
优一郎的自行车没承载过两个人,一开始骑行得颠颠簸簸,一个拐弯险些让米迦飞出去。放慢速了点,优一郎让米迦抱住他腰,别摔下去。米迦照做了,不紧不松从背后圈住优一郎。优一郎又说抱紧点,他抄近路走,前面有个大下坡。这好了,米迦彻底顺从本能,差点把优一郎抱岔了气。
路遇大陡坡,优一郎放空手刹,脚踏车疾驰而下,耳边风声呜呜的,chuī起两人头发在风中张扬。
车下坡一半,有野狗撒欢地追在后头跑,优一郎稳住龙头,直起身奋力踩脚蹬,链条哗哗响,米迦不用催促默契地拽紧他衣角。骑到平路上再回头看,野狗成了远处的一小点,优一郎矮下视线和米迦对视,米迦也看着他,回想刚才,两人忍不住放声笑出来。
晃悠悠骑着车抵达家门口,被院子里玩兴正浓的叔婶见到。克鲁鲁踢开脚下半死不活的费里德,飞速移动过去,要求优一郎载她骑。
优一郎对她没法子,qiáng调一公里只骑一公里。克鲁鲁答应,扶弟弟坐上前排的车杠,自己被优一郎抱上了后座。优一郎憋屈挤在车座狭小空间里,认命蹬车,带两位小祖宗游戏。
米迦看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才拎了滚了一身草屑的费里德回屋。
“父亲,我认为我们已经约定的够清楚。”
“亲爱的米迦,爸爸只是情难自禁,太想念你才来见见你。”费里德拍gān净披风,继续道。“别担心,按照约定,在那只幼崽有生之年我是不会拆散你们的,宝贝儿米迦迦请放心~”
“我不信任你。”
“真是伤爸爸心的话语啊,爸爸心好痛,爸爸的心在滴血,在低泣!呜,呜呜,难过到不想遵守和宝贝米迦的约定了,不然,现在就去尝一尝那只幼崽味道好了——”
刷——
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米迦抽出暗藏的匕首,锋锐刀尖抵住费里德脖颈,眼睛里淬满冰寒。
“敢对小优出手就杀了你。”
“玩笑啦,只是和不懂幽默的米迦开个小玩笑。”费里德悠闲摆摆手,没有一丝被扼住要害的危机感。
“再说一遍,父亲你不值得信任。如果不想我撕毁约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和小优面前。”
“呜!米迦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哪有这样nüè爸的!
费里德搅场,米迦心情蒙上乌云,当晚抱了枕头去和优一郎挤chuáng铺。
优一郎无所谓,红莲总不在家,多一个人陪也好,就是空调得打高些,米迦体质寒,习惯半夜睡到他身上汲取热源。
米迦这天晚上陷入休眠,又梦到了那些片段。
另一个世界的他,和小优。准确些讲,是许多个世界的他和小优。
说是梦,又太真实,逻辑合理到不像是梦境。
像今晚,他在片段中看见,他和小优出生在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小镇,邻靠港口,与世无争。这个世界的小优遭父母遗弃,他亦然。或许是孤独者间的吸引,他们成了朋友,要好的朋友。他们收拾一间简陋房屋作居所,刮风下雨有了可去之处,小优说这叫秘密基地,他却不同意,他觉得这是家。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调皮、惹祸、打闹、游戏。他们约定长大了,有自保之力时,就买一条船,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有希望的生活总是美好的。可平静的日子有一天被打破了,小镇来了一批受伤的人,他听大人说这批人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是赏金「猎人」。大人总是满口谎言,这次不例外,外来的人不是什么猎人,追踪外来者而来的那些怪物才是。
小镇被毁了。小镇上再也听不见人声,梦里的自己所熟悉的人都被怪物杀死了,吸gān了血。
怪物屠村时他没跑的掉,所以他用从没有过的严厉语气斥责向他奔来的小优,让小优一个人逃。梦里的小优不听他说的话,死死抱住他哭的像个傻瓜。可他除了闭上眼睛,连替小优擦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