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顾少棠闪身跃了起来,冲到陈嬷嬷面前,一个飞踢,正好踢中陈嬷嬷胸口,踢得她往后趔趄了好几步,身子重重撞在床沿上,彻底瘫软在地上。
林千山跟在顾少棠身后,他把捆了手脚的小菊交给梅嬷嬷,又将倒在地上的林小月扶起来,问道:“小月,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林小月揉了揉肩膀,对林千山道:“我没事,四叔,你快去看看四婶。”
林千山闻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终于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黄英子。
看见她的模样,林千山只觉得心里一痛,他上前握着黄英子的手,轻声唤她:“英子……”
可黄英子对他的呼唤一无所觉,她把头埋在膝盖上,浑身抖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念叨着:“陈癞子,陈癞子来了!”
“没有,没人来,我在这呢,不怕,不怕……”看见黄英子这副模样,林千山的眼睛不知不觉地红了。
陈嬷嬷这边,卢氏见她还想动手伤人,心里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她朝梅嬷嬷吩咐道:“叫两个壮实的婆子进来,把陈嬷嬷和小菊带下去,待会让人牙子把人带走。”
听见卢氏说要捆自己,陈嬷嬷就跟疯了似的,一脸狰狞地站起来,指着卢氏骂道:“你凭什么捆我?我没错!没错!”
站在一边的陈双福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反剪住陈嬷嬷的手,把她拖了出去,一边拖还一边骂道:“你这倒霉娘们,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陈癞子是个混的,你不能纵着他,你偏不信。现在闯出塌天大祸来,还不知悔改!”
陈双福和陈嬷嬷的声音渐渐远去,门口三个孩子怯怯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的父亲,一脸木然。
卢氏看见这三个孩子,心里却是一痛。
她朝他们招了招手,三个孩子乖巧地走了进来,跪下给卢氏行礼。
卢氏扶了他们起来,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爹他……”
卢氏的话还没说完,最大的孩子抢先道:“夫人不必为难。我爹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不做坏事,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所以我们不怨任何人。”
陈癞子活着的时候,对这三个孩子非打即骂,根本没有半点温情,现在他死了,这三个孩子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卢氏深深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你们就留在府上吧,府里也不缺这点吃食。”
三个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又齐齐给卢氏磕了头,这才退了出去。
林小月几人带着黄英子回到药铺后院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林小月先给黄英子诊了脉,确定她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便给她开了一副安神定惊的药,就让林千山带她进去安顿,自己则匆匆梳洗一番,跨进了药铺正堂。
此时药铺的正堂里早就坐满了等着瞧病的人,见林小月从后院出来,他们全都围了过来,挤在诊案前,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的病情。
林小月冷静地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开口问道:“谁拿到了写着‘一’的竹签,先过来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