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仙再装温良也实在忍不住撒气辩驳,“可不敢当这个称呼,我如今只是你的妾室,这个儿媳妇另有其人呢!”
童士贲不免心生尴尬。
“我早就说过,等我中了进士之后自然扶你为正。从前你性子干脆利落,从不计较这些俗事,如今却变得这般咄咄逼人。哼,不过是看见顾衡那小子中了举人,又眼馋又失悔罢了……”
叶瑶仙被人当面说破心事,脸上青红一片,不由口不择言怼道:“等你中进士时,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你现如今连个举人都不是!”
童士贲顿时勃然大怒。
一时间忘记这里是只隔了一层薄薄木板的船舱,一个巴掌就狠狠搧过去,嘴里骂道:“当初若非你下死力勾引,我怎么会冒着得罪姨母姨父的危险和你在一起?若非你不知廉耻脱光衣服缠上来,我又怎么会被人赤条条的地堵在屋子里?”
童士贲想起这些日子的低三下四,想起顾衡的明讥暗讽,一时恨得眼珠子发红。
“幸好我还结交了两三个说的上话的朋友,要不然这身上的秀才褴衫都要被人扒了。你还嫌弃我不是举人不是进士,我看你这辈子都是给人当贱妾的命……”
只隔了两三个舱门的张老太太隐约听到这些尖利的污言秽语,忙拿手捂住顾瑛的耳朵。
等那边消停些,才扭头小声埋怨道:“早知道有这两个人在船上,咱们就不该贪便宜上来。这才是第一天就闹成这副样子,我光在一边看着都觉得丢人。”
顾衡也觉得有些不合适,就惭愧道:“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只想着这个船一路不停靠行得快些。等到下一个码头,我就跟钱师傅一起寻寻还有另外的船只不?”
虽然走了一天的水路,张老太太的精神头还好,就坐在椅子上闲话当年。
“我坐哪条船无所谓,年轻时跟着你的祖父在乡里当游医,在海上连小帆船都坐过。这个船除了稍嫌逼仄一些,走得又快又稳,倒是没别的大毛病。只要旁边不是姓童的,我照样吃得下睡得着。”
顾瑛睁着一双溜圆的杏眼,笑着建议道:“反正船上风大,不如我帮祖母做一双耳罩,再镶一圈细碎的貂毛。这样无论隔壁吵什么,咱们一概都听不清楚。出门在外能将就就将就,哥哥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张老太太哈哈大笑,然后细细一想这也是个可行的办法。左右在船上哪里也不能去,就兴致勃勃地打开行李,跟顾瑛商讨着用哪种布料更隔音更厚实?
顾衡看着这一老一小,心中的愧疚慢慢消散。
他知道这是妹子怕他难处,故意岔开话题。反倒促使他下定决心,等明天靠了码头之后,还是去找一艘更加稳妥的客船。这童士贲和叶瑶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路上还不知会闹出什么花样来。干脆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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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不会轻易下线,后面的剧情还要童和叶推进。亲们不要担心,本文的性子是爽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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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生疑
当天下午听到音讯的郑绩忙从领头船上乘一叶小舟过来。
一见面就态度极诚恳地拱手赔礼,“实在是我安排不周,这就请童秀才和他那位如夫人到另一艘船上去住。这人……原说跟你是姨表兄弟,我这才答应捎他一程的。”
这话既解释了童士贲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同一艘船上,又委婉地解释了主人的为难之处。
顾衡就客套了几句,“少东家实在太过多礼,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的过往也是寻常。这童士贲与我有嫌隙,我也实未想到我们会在此地碰在一处。”
郑绩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心想这位少年举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其实底下十几艘大船都载的要紧私货,哪里会疏忽探查搭载客人的底细?说穿了不过是心底的一丝恶趣味,想看看别人斗上一斗乐呵一回罢了。
此时他装模作样地领了顾衡的谢,正准备还打几圈太极,好多存几分人情。就见旁边的舱门大开,一双乌溜溜的杏核大眼正安安静静地望过来。郑绩手指一下子绷紧,一张舌绽莲花的嘴也顿时卡了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