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没有多大用处。他说:“轮船枪炮之所以被人重视,不
过因为国人震于其少见,遂使洋人得以炫耀罢了。”可是这
事既创议于执政中枢的奕訢,又经皇帝批准期于必行,曾国
藩自不敢加以否定,只好赞成购买。在同一奏折中,他认为
只要买得若干西洋船炮之后,招募一批聪明智巧的本国工
匠,加以仿造,一、二年之内,我们就可以与洋人共享船炮
之利而并驾齐驱了。后来的事实证明:太平军的平定,得力
于西洋船炮的助力甚大(至少李鸿章的淮军便是如此),而
仿造西洋船炮的工作,并不像他在衡州仿造广东战船那样容
易,耗银千百万,费时数十年,终清之世,犹未达到能与列
强相抗衡的水准。曾国藩料事,显然不尽透彻。
不过,曾国藩逐渐在改变。头一年,他还不以为购买船
炮是当务之急,第二年,他却在安庆着手试造中国第一艘轮
船了。有一次,他告诉幕僚们说:“中国要讲求自强,基本
要务,第一是革新政治,第二是访求人才。而目下最为急迫
的下手工作,就是学会西洋制造船炮的技术。一旦我们学会
了船炮的制造,那么洋人的长处我们也有了。无论是与洋人
和平相处或相互对敌,我们都可有所倚恃。否则,我们与洋
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无论是仇视他们或感谢他们,终将落
得一无是处。”曾国藩这一席话,大体上是有见地的,只是
他把洋人的长处,看作惟有“船坚炮利”而已,则未免仍是
当时一般世俗的看法了。
同治元年(1**2)七月,在曾国藩大力支持之下,幕客
华蘅芳、徐寿等居然造成一部轮船发动机。试验的结果,曾
国藩大表满意。他的满怀兴奋,在日记里充分地流露出来:
“洋人的智巧奇技,到底被我们中国人学会了。从此以后,
洋人再没有可向中国夸耀的东西了。”然而,事实并不像他
意料中那么简单。从一部略具雏形的发动机到一艘可以行驶
水上的完整轮船,中间还有一大段距离。后来,华蘅芳等虽
然殚精竭虑,苦心经营,却迟迟无法拼凑成一艘完整可用的
轮船。这时,曾国藩才知道自己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正当造船工作屡试屡败、万般焦急的时候,华蘅芳等忽
然想起了一个人——几年前在上海认识的广东人容闳。容闳
是中国近代第一位留学生,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不但精通
英语,具有丰富的西洋学识,更难得的是他具有一颗炽热的爱
国心,亟思以其所学,为祖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