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田:分配土地给人耕种。
邺:魏地,在今河北临漳县西南。
漳水在其旁,而西门豹弗知用:史起之言与史书所载不同。《史记·河渠书》:“西门豹引漳水溉邺。”《史记·滑稽列传》:“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后汉书·安帝纪》:“初元二年,修西门豹所分漳水为支渠以溉田。”《水经注·浊漳水》:“豹引漳以溉邺。”
死:其宾语“臣”涉下文省略。
藉(jí):践踏,欺凌。
遂:完成:
圣令:贤令。
时:通“是”。此。
终古:久远,自古以来。斥卤:盐碱地。他书或作“舄(xi)卤”、“潟(xì)卤”。斥,指地咸卤。
无所用:没有任用贤人的必要。
导愚教陋:教导愚笨、鄙陋的人。
讻讻(xiōngxiōng):喧闹声。
察微【正文】
六曰:
使治乱存亡若高山之与深溪①,若白垩之与黑漆②,则无所用智,虽愚犹可矣。且治乱存亡
则不然③。如可知,如可不知④;如可见,如可不见。故智士贤者相与积心愁虑以求之⑤,犹尚有管叔、蔡叔之事与东夷八国不听之谋⑥。故治乱存亡,其始若秋毫⑦。察其秋毫,则大物不过矣。
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于诸侯⑧,有能赎之者,取其金于府⑨。子贡赎鲁人于诸侯,来而让,不取其金。孔子曰:“
赐失之矣⑩。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鲁人必拯溺者矣。”孔子见之以细,观化远也。
楚之边邑曰卑梁”,其**与吴之边邑**桑于境上,戏而伤卑梁之**。卑梁人操其伤于以让吴人”,吴人应之不恭,怒,杀而去之。吴人往报之,尽屠其家。卑梁公怒,曰:“吴人焉敢攻吾邑?”举兵反攻之,老弱尽杀之矣。吴王夷昧闻之,怒,使人举兵侵楚之边邑,克夷而后去之。吴、楚以此大隆。吴公子光又率师与楚人战于鸡父,大败楚人,获其帅潘子臣、小帷子、陈夏齧。又反伐郢,得荆平王之夫人以归,实为鸡父之战。凡持国,太上知始,其次知终,其次知中。三者不能,国必危,身必穷。《孝经》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楚不能之也。
郑公于归生率师伐宋。宋华元率师应之大棘,羊斟御。明日将战,华元杀羊飨士,羊斟不与焉。明日战,怒谓华元曰:“昨日之事,子为制;今日之事,我为制。”遂驱入于郑师。宋师败绩,华元虏。夫弩机差以米则不发。战,大机也。飨士而忘其御也,将以此败而为虏,岂不宜哉!故凡战必悉熟偏备,知彼知己,然后可也。
鲁季氏与郈氏斗鸡,郈氏介其鸡,季氏为之金距。季氏之鸡不胜,季平子怒,因侵郈氏之宫,而益其宅。郈昭伯怒,伤之于昭公,曰:“褅于襄公之庙也,舞者二人而已,其余尽舞于季氏。季氏之舞道,无上久矣。弗诛,必危社稷。”公怒,不审,乃使郈昭伯将师徒以攻季氏,遂入其宫。仲孙氏、叔孙氏相与谋曰:“无季氏,则吾族也死亡无日矣。”遂起甲以往,陷西北隅以入之,三家为一郈昭伯不胜而死。昭公惧,遂出奔齐,卒于干侯。鲁昭听伤而不辩其义,惧以鲁国不胜季氏,而不知仲、叔氏之恐,而与季氏同患也。是不达乎人心也。不达乎人心,位虽尊,何益于安也?以鲁国恐不胜一季氏,况于三季?同恶固相助。权物若此其过也,非独仲、叔氏也,鲁国皆恐。鲁国皆恐,则是与一国为敌也,其得至于侯而卒犹远。【解说】
本篇阐发了察微知著的道理。文章指出:“治乱存亡,其始若秋毫,察其秋毫,则大物不过矣。”全文就是围绕这一观点从正反两方面举例加以论证的。文章举例赞扬孔子“见之以细,观化远也”,指出智士贤者应该处心积虑,考察事物的端倪,见微知著,防患于末然。文章还列举了吴楚卑梁之争、宋华元飨士而忘其御、鲁昭公听伤而不辨其义三则事例,说明小处不察,必酿成大患,以历史教训为借鉴,从反面强调了察微的重要。【注释】
①使:假使。
②白垩(è):白色的土。
③且:等于说“而”。
④可不:当作“不可”(依毕沅说)。下句同。
⑤愁虑:等于说“积虑”。愁,通“揫”。聚的意思(依王引之说)。
⑥管叔、蔡叔之事与东夷八国不听之谋:管叔、蔡叔为周武王之弟,武王灭商后,分别封于管(今河南郑州)和蔡(今河南上蔡西南)。武王死,成王幼,周公摄政,管叔、蔡叔不服,和武庚(纣王之子)一起叛乱,东夷八国附从,不听正命。
⑦秋毫:鸟兽在秋天新长出的细毛。用以比喻极微小的东西。
⑧臣:**仆。妾:女奴仆。
⑨府:收藏钱财的地方。这里指公家府库。
⑩赐:孔子弟子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
拜:谢。
观化远:指对事情的发展变化有远见。
卑梁:《史记》称是吴边邑,与本文记载不同。
桑:用如动词,采桑。
子:指上文“**”。古代男孩女孩都可称“子”。让:责备。
卑梁公:卑梁邑的守邑大夫。楚僭称王,故守邑大夫都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