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天长,直到戌时一刻,天色才完全黑下来。
月儿挂在半空,永平府南城西边角。
靠近城墙的通安坊,一座两进的宅院之中。
整座宅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后院一间小屋里隐约的有着光亮,还被厚厚的窗纸刻意的遮住,透着三分古怪。
已经入夏,谁还把窗子关的这么紧?
胡忠安和妻子坐在木桌两端,看着小小的油灯,相对无言,面露凄苦之色。
“娘子,只怪为夫荒唐,害的你要陪我吃这份苦头。”
那小娘子气色不佳,似乎有病在身,默默的摇摇头,“夫君莫要自责,我已给娘家取信,求着父亲搭救,只要过了这次难关,夫君好生读书,来年定能考取功名。”
胡忠安听到妻子的话,或是自责或是羞愧,只是默然点头。心里明白岳丈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能有几分家财?就算有些积蓄,还有个小舅子,能同意把钱财借给自己?
心中恼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去赌钱。
胡家本来家境尚可,母亲早死,胡父早年经商挣下一份家业,供了胡忠安读书考了个秀才,又娶了陆亭县一位老秀才的女儿做儿媳。
只可惜还没等胡忠安生下一儿半女,忽然得了急病,撑了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留下胡忠安这对小夫妻。
家中原先的生意乃是贩卖北地蛮族山货,胡忠安一个读书人哪里会操持这种买卖,只好弃了买卖专心读书,指望有朝一日中个举人,也算出人头地了。
哪里想到这一起读书的秀才里有个泼皮似的人物,叫做陈岩。这个陈秀才,读书不行,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先是勾着胡忠安喝酒,素酒喝的没意思了,就去喝花酒,眼见着花钱如流水,便又引着胡忠安去赌钱。
开始赢了些银子,胡忠安便上了套了。直到一个夜里,一晚上输了二百两银子。第二天那陈岩就撕破了脸皮,带着家丁上门要帐,无奈之中胡忠安被逼签下了用这处宅院做抵押的借据。
眼看着借据的期限就要到了,胡忠安心急如焚,妻子也是焦虑出了病来。
害怕对方讨债,每日不敢出门,假装屋中没人,夜里不敢点灯,做饭都不敢生火,吃些冷食。只是不知道这种日子能坚持几日。
胡忠安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酥饼,干涩难咽,一声轻叹。
门外忽然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声。
夫妻二人悚然而惊!
这敲门声就在这间屋外,不是院子大门之处。
四下无人的院子里也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对方是如何进入院子的?又如何悄无声息的接近这件屋子?
是那陈岩找来收债的强人??
“二位,这院子怎么卖?”,门外一个好听的年轻男子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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