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的冷了,白毛雪下了三天三夜,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外面黑沉沉的,寒风狂卷,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种天气,最好是呆在皮帐中烤火饮酒,外出是不可能的,一旦迷失了方向,如果没有引火物取暖,不出一顿饭的时间,就会被冻成一个冰人。
张五哥的皮帐用了三层驼鹿皮搭建,中间的火塘中烈火熊熊,就这样苏苏和舍里依然还觉得冷,身上穿着厚厚的皮裘,臃肿地就像胖胖的瓷娃娃。
张五哥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坐在熊皮座椅中,望着塘火愁眉苦脸的发呆,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这里冻不着,也饿不着,不知道部民们怎么样?会不会挨冻受饿。”
玫见张五哥忧愁,便说道:“以往遇到这样的天气,哪个部落不得冻死人?这几天按照你的吩咐,哈什带着手下人挨家挨户的分熊肉,又帮着他们加固帐篷,倒是没有听说有冻死人的事情,大家伙都感念你的恩德呢。”
张五哥无精打采的拨弄着火塘中的火,说道:“我又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苏苏说道:“以前遇到这种天气,长老们都只关心驼鹿会不会冻坏,谁会在意部民的死活呢。荒原上的冬季难熬,死了一些部民,族里的食物就少了一些人分吃,正好合了长老们的意。图腾之子虽然什么都没做,可您的善念却是一下子救了好多贫苦的部民。”
舍里说道:“这个也不能怪长老们狠心,我们野蛮人要在荒原上立足,不但要与野兽搏命,还要能扛得住冰雪严寒,靠的就是族中的精壮,如果一味的照顾老弱,那大家伙最后就都吃不饱,也就没力气在荒原上生存,说不定一个冬天下来,整个部落都要饿死。”
“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老弱就都应该去死?”张五哥听了舍里的话之后,勃然大怒,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袍子,精赤着上半身,胸口上下起伏的喘着粗气。
咔嚓金在皮帐外听见张五哥动怒,身形一晃,就进了帐中,跪下对张五哥说道:“老师,舍里惹您不高兴,要不要我把她给宰了?”
“宰你个大头鬼啊!我看应该把你给宰了。”苏苏闻听之后,抡着小拳头就打在咔嚓金的头上,就好像打在生铁块上一样,震得小手生疼。
咔嚓金自拜了张五哥为老师,整日里形影不离,恨不得将张五哥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中,以从中领悟那不可企及的至高境界。对于任何冒犯张五哥的人,他都觉得是在影响他的修行,对这种人,按照他的行事风格,自然是宰掉了事,人命在他的眼中,从来没有什么分量,也就和熊狼等野兽差不多吧。
玫见舍里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对咔嚓金说道:“你出去吧,她罪不至死。”
咔嚓金见圣主母发话,不敢不从,也不见他起身,众人眼前一花,咔嚓金便出了皮帐,依旧坐在冰天雪地之中,似乎一点也不怕冷。
玫对张五哥说道:“舍里说得并非没有道理,譬如咱们只剩下最后一点食物,当然要给你吃,只有你吃饱了,才有力气打到猎物,咱们也就都有吃的了。在荒原上生存,从来就是这么残酷,谁最狠谁就能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连老婆也不顾了?真要是到了那种时候,还是让你吃饱了,你比我会打猎,我射箭一直射的不准,连只兔子也射不到。”
玫听得张五哥流露真情,她和张五哥做了这么久夫妻,十分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心中十分感动,说道:“五哥,你净说傻话,荒原上的女人多得是,我要是死了,你再娶一个便是,我们野蛮人的英雄就应该是心肠刚硬,怎么能事事都以老婆为先。”
张五哥摇了摇头,说道:“那种为了活下去而不顾老婆的男人,不是心肠刚硬,而是孬种,这种事情就是打死我也做不到。”
舍里和苏苏见张五哥和玫你侬我侬的秀恩爱,心里面都是羡慕异常,野蛮人崇拜英雄,哪个怀春少女不希望嫁给像张五哥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自从做了侍女以来,张五哥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就算玫离开了,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舍里和苏苏是族里最顶尖的美女,本来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负,可惜在张五哥的面前没什么卵用。
张五哥和玫正聊着,巴巴图喇、奎山和哈什一起冒着风雪前来,奎山看了看舍里和苏苏,似乎比在家里的时候更娇艳了一些,对张五哥行礼说道:“图腾之子,这几日风雪太大,我们圣羽真侯部落的牧人都陆陆续续的赶着驼鹿群返了回来,只有去星星湖放牧的十几个牧人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们遇到了狼群,和哈什商量,要他派几个小队的勇士去接应一下,哈什说这是大事,要您做主,他才肯去。”
张五哥说道:“这样冷的天气,普通的勇士也耐不住,我索性没事,就骑了八足巨马前去打探一番,只是不认识道路,需得有一个人给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