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的话也是好心,这儿每天都有父母哭着抱着孩子来看病,但没几年,有些脸就不见了孩子看不到,抉择不了命运,没有谋生的本事,以后怎么在世上立足?
“谢谢大夫。”
周应川道谢,拉着许塘走了,老大夫单子还没撕下来:“诶,小伙子,你的单…”
再一看,那张盲人按摩店的名片他也没拿走。
过去的榆溪镇很小,盲人按摩对许塘来说是个新鲜词儿。
“周应川,什么是盲人按摩?”
周应川背着他下楼梯。
“说嘛,什么是盲人按摩?是我可以做的工作吗?”许塘好奇。
“你不做。”周应川说。
下到一楼,许塘都没有搞清楚盲人按摩到底是做什么的。
是给盲人按摩?还是让盲人去按摩?
医院大门口,一个拉扯着孩子手的女人在台阶上与他们迎面擦肩。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爸已经卷钱跑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养个儿子还是个瞎眼的讨债鬼…”
被她牵着的小男孩约摸八九岁,双眼呆滞的望天,似乎被母亲吓到了,哇哇大哭。
“我想继续学钢琴!妈,我要弹钢琴…”
“学什么学!你爸带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跑了!不要我们了!”女人气急,一把扯过儿子手里的曲谱本,狠狠地扔在地上,扯着儿子的手进去了。
背上的许塘紧了一下挂在周应川脖子上的手臂,周应川安抚地拍了拍他,他思索着,上前捡起了被女人扔掉的本子。
本子很薄,封皮底下印着“侨平艺术培训学校”的字样,里头掉出了几页乐谱。
翻过去,本子后头还印着学校的简介和地址,周应川看到上头一句:“在市教育局和残联领导的关爱与号召下…学校特设自强班,招收残障孩子…为他们插上梦想的翅膀…”
许塘已经把袋子里的糖葫芦吃光了,手上弄上了点糖,他伸给周应川看:“有点粘…”
周应川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在外头找了个水管,沾湿了,给许塘擦。
“周应川,如果你看我一直睡觉不开心的话,我也可以少睡一点…”
“我保证,以后你给我布置的题,我都会好好做完的…行不行?”
许塘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他想过了,他不想让周应川不开心,虽然周应川给他布置的题很枯燥,不如睡觉舒服,但也不是很难,很多时候他只是觉得有点无聊而已…
“周应川?干嘛去?”
许塘正反省呢,周应川已经背起了他。
“手伸进兜里去…我们再去一家看看。”